這不僅僅是個好消息, 更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啟動所有太平洋沿岸的軌道炮。”
趙羽竹的聲音聽起來和他在鏡頭前優雅接受采訪時毫無區彆, 以至於頻道裡個彆緊張過頭的操控人員愣了一秒, 才反應過來長官這到底是下了怎樣一個命令。
命令被飛快執行, 整個指揮基地亮起紅色的警示燈,克勞迪婭悄悄湊到他身邊,問:“主動出擊?”
趙羽竹平淡甚至優雅的側頭,在她耳邊輕聲耳語:“女士, 您當初選擇我做指揮官,為的不就是主動出擊嗎?”
老人家慈祥地笑了笑,表情特彆像坐在搖椅上的奶奶欣慰地看著考上大學的乖孫子。
“趙將軍,請問這種目標應該瞄哪?”
這問題聽起來很不專業, 但科技樹被砍了, 操炮手不知道牽引光束這樣的目標要害在哪也實屬正常, 連技術團隊其實都一頭霧水,自然隻能請示趙羽竹。
趙羽竹隻是隨口回答:“不瞄自己人就行了。”
眾人茅塞頓開——對啊, 這麼大一根狗光柱,打哪兒不行!不瞄自己人, 自己人都在地上,大氣層狀況持續惡化, 飛行器都不敢往太高飛,那簡單了——往狗光棍頭上打!
“女士。”趙羽竹又側身回來, 對克勞迪婭說,“一會兒但丁那邊的技術團隊會過來接人,他們會把所有聯合政府高層、包括高級技術組, 逐一送到不同的基地去,您就呆在但丁那個綠洲就行了。”
克勞迪婭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你擔心x文明的報複襲擊?”
“我的確喜歡主動出擊,但同時也得未雨綢繆、攻守兼備。”趙羽竹笑了一下,“請配合。”
“那你自己?”
趙羽竹:“整個防衛軍團,誰都可以是火種。”
克勞迪婭定定地看著他,半晌,慢慢起身,歎了口氣:“好吧,我聽你的。但是羽竹啊,你這孩子,才跟我住了幾天啊,就迫不及地把我趕走,讓你早睡早起多吃蔬菜是為你好,睡覺前記得先卸妝不然對皮膚不好的,每天怎麼說至少也得睡六個小時吧?睡不著就抱個抱枕嘛你害羞什麼啊。你對海鮮過敏自己記著點哦,不要嘴饞又去偷吃三文魚,還有……”
趙羽竹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最後尷尬地抽搐了一下:“主席,慢走不送,一路順風。”
軌道炮預熱完畢,武器指揮官們同時下達了進攻指令,幾十道炫光從各處亮起,藍白的電弧光芒就像是撕裂了那層終年不散的陰雲,終於露出了晴空的顏色,
光塔本身就耀眼得仿佛是神跡,而這一片攻向它的光幕,卻是人造的武器,要把邪神拉下神壇。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因為所有人都駐足觀看這一幕,不隻是按下發射按鈕的操作者們,世界各地的基地都在關注,甚至,能夠用肉眼看見這一幕的人群,也都駐足仰望。
所有人的心跳在這一刻連成一片。
那是地球的心跳。
軌道炮射出的電磁彈就像是提前慶賀新年的焰火,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就像過年時盯著焰火升空,然後在心裡屏息期待它炸開的小孩。
接近了,接近了!
光彈接近那根高聳的光柱了!它們交織成的光網,終於讓這根耀眼得能灼傷視網膜的巨物變得暗淡了幾分!
近了!
幾乎所有人都咬著牙,一團炫光閃起,沒有任何想象中聲勢浩大的爆炸,光亮起,光熄滅。
光彈在空中殘留著軌跡,人們的眼睛還被刺得發疼,但光芒過後人們緊張地看過去,光塔依舊在那裡。
一片沉寂,仿佛能聽見燈在發出沉悶的電流聲。
隻有趙羽竹,他連頭沒回,甚至都沒看屏幕上的追蹤畫麵,非常平淡地說:“愣著乾什麼,繼續打。”
整個基地像是從暫停狀態被重新按下開始按鈕,太陽防衛軍團的最高指揮官猛然回過身,看著這群表情各異的人,驟然一笑:“怎麼,一炮就炸了,我們用準備七年嗎?大白天的,清醒點,昨晚是都沒睡嗎?”
眾人汗顏,因為昨晚輪值那一批今早被換下去,他們這些是昨晚睡飽了來接班的,真正昨晚沒睡的隻有趙羽竹。
可隻有趙羽竹最冷靜。
而且他笑得最好看。
“全球緊急新聞,告訴大家彆盯著天空看,到時候光塔被摧毀了,醫院眼科的假期也要被摧毀了。”趙羽竹笑了笑,聽到他的調侃,連一邊跟進情況的記者都忍俊不禁。
光柱閃耀,而一道一道燦爛的電磁炮集中而密集地轟向它的頂端,就像是一片流星雨,一片從地麵飛向天空的流星雨。
遠在賽場中央的路微霜緩緩抬起頭,他看到一瞬間天幕似乎發生了某種扭曲,作為戰場悲壯背景的標配,這一場比賽的天空是相當藝術性的火燒雲,完美地符合了“殘陽如血”這種經典浪漫概念,但剛剛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天空裡的血色變得暗淡無光,仔細看去,仿佛有灰蒙蒙的背景。
他收回視線,轉身看向前方。
“不錯的飛行器。”他評價,麵前有一艘樣式很科幻的戰機,這東西在真正戰場上到底實用不實用,路微霜暫時不做評價,但從藝術角度分析,還挺好看,於是他滿意地指了指飛行器,“有會開的嗎,開走,進去轟炸。”
分給他的選手幾乎都是普通選手,所以一堆人麵麵相覷,羞愧撓頭。
他看了一圈,忽然有一個看起來像個高中生似的女孩,染著一頭紫毛,畫著哥特妝,非常拽地舉手:“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