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傳說中的畫正靜靜擺在拍賣師旁邊、整個展台最中央的醒目位置。
幾乎是同時, 林淵麵前的屏幕也出現了這幅畫的影像, 這樣一來, 無論是坐在前排的客人、還是坐在後排的客人, 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幅畫的細節。
正如之前深白描述的那樣, 這幅畫畫得是一位少女,那是一個夜裡,少女的床位於窗邊, 月光溫柔的照進來,灑在少女的臉頰上以及床上,少女的發絲烏黑,眉毛淡淡, 睫毛又長又濃密,她的嘴唇像櫻桃一樣紅潤, 嘴角微微翹起, 栩栩如生,盯著這幅畫看了一會兒, 林淵忽然覺得畫中的少女仿佛在呼吸一樣!
他慌忙將視線從少女的臉上移了下來,然後向下看去。
少女的脖頸上係著一條蕾絲……林淵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東西, 不過他知道那是一種女性喜歡的裝飾品, 有點類似項鏈但是又不是項鏈。
順著那條蕾絲裝飾品往下看,他看到了少女微微隆起的胸部,還有交叉放置於胸前的手。
“……這位少女看起來像是在睡覺一般, 看久了仿佛可以感到她在呼吸,甚至可以看到她胸前的起伏, 請大家不要看展台上這幅畫,看自己前方的屏幕就好,畢竟,這可是「被詛咒的愛麗絲」……”
已經開始有買家出價了,一邊念著這些買家出的價格,拍賣師一邊繼續介紹著展台上的拍賣品:
“……還有一個說法,有人認為畫中的愛麗絲根本不是女性,而是一位穿著女裝的男子,所以他的胸部看起來比較平坦,而畫中的蕾絲頸飾則是為了掩蓋他隆起的喉結。”
“這幅畫大約創作於三百五十多年前,創作者的名字叫瑾。大家請看這裡,在畫的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符號外加一個方形文字。”
“很遺憾,那個符號至今仍然無法有人破譯他的含義,現在的學者更傾向於將它理解為一種標識,畫家為自己創造的特殊標識,而在這個標識旁邊,那個方塊文字則是古中文,就一個字,發音是……”
“瑾,在古代中文中,含義為美玉,而美玉呢~諸位肯定了解的比我多,和鑽石一樣,玉也是一種珍貴的石頭。”
“這位名字叫瑾的畫家流傳於世的作品並不多,除了這一件作品以外,據說還有兩幅畫,我並沒有親自見過,倒是兩位同行曾經有幸經手……”
“啊!53號先生舉牌了!他出的價格是1500萬通用幣!”
“1500萬通用幣!請問還有沒有比這個價格更高的?”
就在這個時候,林淵的身旁——深白,終於第一次舉牌了。
“1550萬!13號先生舉牌了!他的價格是1550萬!”
林淵有點詫異:他以為深白會直接出一個很高的價格,讓對方失去競爭的心思的。
“不能那麼出,那麼出很容易會被當冤大頭,也很容易被對方猜到心裡預估價格。”仿佛又知道林淵此時在想什麼了,深白偷偷對他說。
林淵看向他——
“拍賣會其實不僅僅是比誰有錢的遊戲,基本上,能來這兒拍東西的人,都有錢。”深白說了句大實話:“拍賣比的不是家底,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把所有家底拿出來拍一件藝術品的,拍賣比的是每個人對所拍物品的心理預期值。”
深白一邊舉牌,一邊繼續對林淵說著:
“比如那邊那個胖子,109號的,他的心理預估值大約在1700萬,你看著吧,他一會兒會再出一次,1700萬,在這之後,他就絕對不會再舉牌了。”
就在深白說這話的時候,他口中的109號——一位略胖的年輕人舉起了手中的牌子,上麵的數字赫然是1700萬!
“1700萬!109號的先生出了1700萬!”前方立刻傳來拍賣師永遠激動的大吼聲。
深白立刻出了1750萬,這個價格將對方的1700萬取而代之,林淵一直看著對方的反應,他注意到對方懊惱的皺了皺眉,似乎還罵了一聲,然後,果然沒有再舉牌。
“然後,73號的心理預估價應該在1900萬左右,不會超過2000萬。”
“那邊的68號可能會出到3000萬,那是個對手。”
“還有44號,她和68號關係不好,隻要68號想買的東西,她就一定會出手,這種意氣用事的有點煩,不過她應該也不會出到超過……4000萬?”
目視前方,深白將自己的分析全部說給了林淵聽。
林淵有點詫異:從頭到尾,他看深白隻是很娛樂態度的坐在自己旁邊,最多隻是剛剛隨便舉了幾次牌而已,什麼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他居然將自己競爭對手的情況分析到這種程度了?
他開始回憶之前發生的事來:
和上一場拍賣會相比,深白唯一不同的舉動是……他開始舉牌了。
時不時舉一下牌,不,不對,他不是“時不時”舉一下牌,這個說法太寬泛,太不經心,仔細回憶的話,深白每次舉牌似乎剛好都在一個“節點”,一個可以判斷出對方心理預估值的節點。
他並非每次都舉牌,其他的競拍過程有人剛好替他做了類似的舉動,他可以通過其他人的“幫忙”判斷的競拍局,他不舉牌,但凡他舉牌的,全都是沒有人做“試探”這種行為的。
“……是這樣嗎?”林淵將自己想到的低聲說了出來:“而且,在舉牌的過程中,你將參與競拍的人的心理預估值全部評估出來了。”
深白便笑嘻嘻的看向他:“隻有舉過牌的那些啦~沒有舉過牌的人,我就沒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