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那天的車隊, 仍然是當年的那些人,一行人勻速向本家所在的野山方向開去。
深父準備的禮物也被搬到車上了。
不過這一回, 深白明顯感覺整個車隊都籠罩著一股緊張的氛圍, 就連泉水管家都有些極不易被人察覺的小緊張。
“這……大家這都怎麼啦?”深白還好,身上穿著黑色的長衣長褲, 他看起來就是一名普通的時下少年。啊~不,青年。
“被少爺看出來了……嗬嗬,我還是有點沉不住氣。”泉水就擦了擦額頭的汗:“這裡……有一股極其可怕的威壓,像我這樣的魔物過來始終是有些不夠格,每次過來,都有一種即將被碾壓的感覺……”
“威壓?總覺得這個形容詞很貼切,即使感覺不到, 似乎也能猜到那是什麼感覺呢……”深白說著, 看向泉水的眼神裡就多了一絲擔憂。
“沒事, 習慣了, 再說, 對我們來說,能夠時不時感受一下這樣的威壓,反而是有助於提高的好事。”感受到了深白的情緒, 泉水道。
“其他的魔物護衛的感覺隻能比我更強, 所以我這次本來想換掉他們中的幾個,誰知——”
額頭上仍有擦不完的汗水淌下, 不過泉水臉上卻已經掛上了標誌性的笑容:“他們都舍不得不來,畢竟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有機會進入本家大宅看看。”
“咦?!”剛才的驚訝還沒有消去, 聽到這句話,深白更驚訝了。
“沒錯,之前老爺還在的時候,包括老爺在內,我們從來沒有能夠進去過王家大宅呢~”泉水笑著:“哪怕是少爺小時候生病那次,也是有人把少爺抱進去,老爺就一直站在外麵,直到少爺好了之後又被人抱出來……”
再次被人提醒了小時候發生的這件事,深白抿住了嘴唇,半晌敲了敲膝蓋:“那我這次一定要在裡麵好好看看才成。”
“慢慢看,少爺這一次可是可以直接住在本家的宅子裡,一直住到祭祀結束呢~”泉水笑道。
一路說話的緣故,原本就不算長的車程便更加短了,快到野山的時候,他們明顯感覺路上的車隊多了起來,都是像他們這樣的、同一款車、看不清裡麵到底有什麼,排著整齊的隊伍,每輛車之間的距離都差不多,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車隊。
“應該是其他過來參加祭祀的旁係。”泉水道。
深白點點頭。
泉水給其他車輛下達了指令,他們便整整齊齊的排在了上一個車隊的後頭,跟在對方的車後,穩穩的上了山。
這一次再上野山,便完全看不到之前的旅行大巴了。
越過之前巴士的泊車處,車隊沿著山路繼續往上開。
深白很快看到了上次讓他印象深刻的大門,這一次,正門仍然是緊閉的,倒是側門是敞開的,之前排在他們前麵的車隊中的車輛正在依次穿入側門。
挑挑眉,深白吹了聲口哨:“看來即使被允許過來參加祭祀,然而在本家眼裡,我們仍然是不能走正門的人。”
正門是隻有主人以及貴客才能走的——這點深白早在爺爺的宅子裡就學到了。
泉水便低聲對他道:“本家的規矩就是這樣,一直都大的很,尤其這裡是主宅,那個大門我根本沒見它打開過……”
大概是這個時間真的有種定律叫“說沒見過什麼就來什麼”吧,泉水這句話剛剛說完,深白所在車子的後頭忽然傳來車輪碾壓地麵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過頭去,深白看到一輛車正從他們所在車隊的後頭駛過來。
黑色的車子,最是低調奢華的款式,不止一輛,後頭烏壓壓的——
又是一個車隊。
接下來要進門的是深白他們的車隊,這支車隊卻從後頭開了過來,這是……要插隊?
“無妨,等等。”深白對泉水道。
點點頭,泉水遂將這句話告訴了其他車輛的護衛。
他們這邊很淡定,他們後頭的車隊卻不一定能全部這麼淡定。
排在深白後頭的車隊最先出頭的——他們直接派出一輛車將對方車隊的最後一輛車攔住了。
“喂!大夥兒都在排隊,你這樣插隊不太好吧?”裡麵當時就下來一名青年,手排在對方的車前蓋上,挑著眉對對方說道。
“喲?居然還有熟人。”深白也挑了挑眉。
林淵看向他。
也不賣關子←賣關子對林淵一點不管用,深白直接對他道:“慶林是我小學同學,仗著家裡有錢可臭屁了,還老欺負我,直到後來他家生意被我爸從黝金市擠出去、他也轉學了,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他看起來還是這麼討厭~”
林淵:……
“你確定他能欺負的了你?”林淵也學他的樣子挑了挑眉。
深白就“嘿嘿”笑了:“萬萬沒想到,他也是王家分出去的啊~難怪姓氏這麼怪。”
“當年班上除了我的姓怪就是他的了。”
深白簡單回憶了一下童年,然後繼續看向窗外。
被攔住的那輛車的車窗搖下來了,然而雖然搖下來,裡麵的人的模樣還是無法被看見。解除了車上的隔音係統,深白隔著車窗聽到對麵車上有個聲音說話了:
“那個,我們沒有插隊喲~”那是個很中性的聲音,說是聲音低沉點的女聲或者高一些的男聲都說得過去。
然後,深白就看到一隻白皙的手從車窗裡伸出來,指了指前方的側門。
不,不對,他指的不是側門,而是——
當著所有人的麵,那扇門上雕刻有一條完整盤龍的大門緩緩向內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