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盛煬”格外不同，相同五官，神色沉冷，瞳色比常人深沉一些，毫無情緒起伏，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握著一支筆，在純白A4紙上寫下幾個數字，不疾不徐，莫名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即使對這個人沒有一點好感，喬智也承認盛煬皮相頂好。但他說出來內容，並不算美好，就像最刻薄資本家，在計算貨物價值：
“取平均值，算你每個月工資一萬。”
“給我工作八年零四個月，就能把債還完。”
“期間不會讓你做違背底線事，工作時間自由。在我需要時候，隨叫隨到。考慮一下？”
“……”喬智微怔，盛煬意思是包養？
以前有些惡心人提過，喬智很抗拒，最近正在猶豫，盛煬就在這個檔口上提出來了。
比起那些年齡差距過大人，盛煬條件優越太多。萬一哪天盛煬帶他回盛家，不知道盛國華是什麼表情。
“我同意……但你不能讓我受傷。”喬智算了一下賬，八年零四個月，那個時候他還不到二十四歲。隻要能賺到一百萬，就算是盛煬……也不是不行。
喬智垂頭，任由對方打量。那種冷漠又挑剔眼神，就像法醫解剖刀，將他隱藏起來卑弱毫無保留挖出來，擺在明麵上。
他又有什麼資格鄙視盛煬？他比盛煬更加狼狽，更加可憐，像一條狗，被動等待命運宰割。
喬智臉色漸漸蒼白起來，想到一些不好東西，本能生出幾分羞窘來。
時音音眼神落在喬智微紅耳根和脖頸上，語氣有些古怪：
“工作內容可能和你想不一樣。”
意識到喬智想歪了，時音音心裡直搖頭，現在年輕人，真令人害怕。想問題方式為什麼不能像她這樣簡單點？
“有什麼推薦口味嗎？”時音音問。
“芝士多肉桃桃。”喬智說這個，是因為它是店裡最貴一杯奶茶。
“嗯，就這個。”時音音手寫一份合約，示意喬智簽上名字。
“明天從這裡辭職，我會安排助理和你對接。”時音音將合約折好放進口袋，提著奶茶離開。
喬智仍有幾分不真實感，半信半疑。
已經到了晚餐時間，時音音不想去學校，直接回家，聯係家裡助理，讓他處理喬智學籍信息，掛到天海七中，和盛煬放在同一個班。
醫院那邊，也專門安排護工照顧喬智妹妹，同時尋找合適心臟，儘量救下那個小女孩。
這些事時音音沒有瞞著家裡人，大家問都沒問，隻看了眼檔案，發現是喬家那兩個孩子，就沒管了。
盛煬睡到放學，把宋謹言複印筆記背回家，一進門就癱在沙發上，發現時音音正在畫畫。
“這麼有情調？”
他懶洋洋看了一眼，發現是素描，畫是個不認識人，長得還挺醜。
“這誰？”
“罪犯。我複原一下他們長相，看能不能找到。”
時音音有空就開始忙活，把記憶中一些凶犯相貌畫出來。提前確認他們身份、地域，要是已經犯了罪，直接送進去唱鐵窗淚。
“罪犯有什麼好畫。”盛煬失望地離開，提了一下宋謹言送筆記事。
“明天你也可以給他帶兩斤試卷。”時音音頭也沒抬，繼續塗鴉。
“兩斤？”盛煬覺得這個量詞有些問題。
“嗯，今天回家路過一家書店，裡麵有些不錯試卷，我都買回來了……各科都有，你喜歡哪一種？”
“我去洗澡。”盛煬摘下假發，匆匆逃遁。本來還打算說學校裡關於戀愛關係謠言，忽然覺得不算什麼大事。保持距離，謠言自散。
當晚，手機被沒收盛煬又發出了慘叫聲。隻能掰著手指數日子，渴望雙休儘早到來。
第二天喬智在家裡收到了以前兼職沒有結清工資，兩套天海七中校服，高一教科書，書包、文具，以及一份協議書。
協議書規定，喬智需要在一年時間內考進全年級前一百，同時在課餘時間學習網絡數據、編程方麵知識。
喬智簽上名字不久後，醫院那邊就告訴他，之前虧欠醫藥費已經結清了，後續費用也有人承擔。
喬智本來很反感盛煬，現在觀感複雜，“盛煬”給實在太多了。
喬智找到“盛煬”微信號發了一句謝謝，對方回複：“我不養廢物，希望你值得。”
喬智想不出“盛煬”目，但他不會放棄報仇。或許可以考慮換一種方式，比如，搞垮盛國華，讓盛煬上台？
為了好好監督喬智乾活，時音音將他安排到高一（14）班，正是盛煬所在班級，還放在同桌位置上。等以後身份換回去，喬智可以作為狗頭軍師，看住盛煬，順便輔導他學習。
王建國對於班裡轉來一個新同學沒有異議，反而開始擔心看起來乖巧溫順喬智會被盛煬欺負。
他照例潛伏在窗戶後麵偷窺，發現“盛煬”從書包裡掏出幾本厚厚五三，放在喬智桌子上，勾了很多題，讓對方做。
盛煬這是找到了欺負人新方式？
王建國欲言又止，見喬智安靜做題，不時抓頭發，就沒有插手。越來越搞不懂盛煬了。
喬智一直在學習，算一道數學題，從早自習到晚自習，焦頭爛額，越算錯得越離譜，心力交瘁，前所未有無助，又想起“盛煬”當時古怪語氣：
“工作內容可能和你想不一樣。”
真和他想不一樣，題永遠刷不完，喬智有些絕望。難道他要度過這樣八年零四個月？“盛煬”該不會想讓他考清華吧？
當他看向鄰桌“盛煬”時，發現這位也在刷題，看一眼題目就能寫出結果，恐怖如斯。
這根本就不是那個地主家傻兒子！要麼是盛煬平時有意藏拙，要麼，這個人不是盛煬！
喬智陷入深沉思考中，越想越覺得可怕。
時音音刷了一會題，打開手機，發現有人在微信群@盛煬，讓他去老地方玩，今晚有好東西看。
地址定位是個酒吧，未來會被查封。那是個黑窩點，專門引誘年輕人尋找刺激，賣藥、賣各種特殊飲料、果凍，居心不良。
“煬哥，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兒了。”
“聽說那個酒吧有漂亮小姐姐跳舞，煬哥帶我們去見見世麵唄……”
群裡有人想和“盛煬”一起去，酒吧開卡座需要點飲品，那邊飲品都會貴，一般人買不起。如果“盛煬”請客，就不需要擔心價格問題。
時音音決定去看看，這次誰也不帶。
這節課自習，可以直接逃課。時音音剛走出教室門，校廣播站忽然打開全校廣播：
“高一（14）班盛煬同學，速來廣播站一趟！”
“學校收到了一封感謝信，還有助人為樂錦旗，速來認領。”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助人為樂是傳統美德，盛煬同學將傳統美德發揚光大，他是值得學習好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