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要想辦法上車。
時音音持續開啟“狗不理”光環,從荒郊野嶺混上貨運火車,藏在大箱子裡,一路哐當哐當。萬般無奈之下,一向遵紀守法的時音音,隻能逃票。
她還不能說話,沒有辦法順利發聲,雖然有不少黃金首飾,兌換成現金也沒有身份證能買車票。
貨箱裡昏暗無光,時音音安安靜靜躺屍,等待到達古都那一刻。到了古都以後,要怎麼找到時無咎?
時音音有點犯難,不知道時無咎是否使用的是這個名字,到處貼尋人啟事,不知是否可行?
貨箱十分逼仄,還好時音音不需要呼吸,身體也僵硬得很,可以直挺挺躺著。
沒等火車進站,在一處沒有監控的野外,她又從貨箱裡悄悄跑路,連藏身的紙箱也帶走了。
貨箱有支記號筆,大概是快遞員寫單號用的,不小心遺漏在這裡。墨水快用完了,寫字有點卡帶。
時音音有些艱難地握著記號筆,在從紙箱上撕下來的紙板上一筆一劃寫:
【尋兄啟示
姓名:時無咎
失散多年,希望好心人能告知線索。】
她抱著紙板,蹦蹦蹦,從鐵路所在的荒郊野嶺,一路蹦到城市郊區,一整晚都在趕路。
天亮了。
她躲進一個廢棄的倉庫,直挺挺站著發呆。
現在她的身體就像一個沒上過油的機器,又缺少燃料,僵硬至極,以至於紙板上的字也醜得可憐。
醜是醜了一些,但是不影響辨認。
時音音不得不承認狗不理光環非常好用,但是大城市裡麵都有監控。她是具有實體的,監控可以拍到,出門就要尤其小心。
一直到天黑,她從公路上看到一輛進城的貨車,悄悄藏了進去。這輛車是從城外拉青菜去菜市場售賣的,裡麵不隻有青菜,還有一些家禽。
雖然時音音開了狗不理光環,那些家禽仍然顯得有些恐懼。可能是因為時音音距離它們太近,或者說,它們感應到了潛意識裡的危機。
時音音餓了,從蘇醒開始,她就沒有進食過。
之前還能克製這種本能,現在接連跋涉幾天,她越來越餓,有點饑不擇食。不止這些雞鴨散發著香氣,開車的司機在她眼裡就像一個行走的大雞腿。
太香了。如果能吸一口,豈不是美滋滋?
而且,有狗不理光環,隻輕輕的吸一口,司機應該不會發現吧?
時音音指甲蠢蠢欲動,差點把一根蘿卜刨成蘿卜絲。
她很快就喚回了理智,估計她這一口吸下去,司機人就沒了。人體的血液本來就沒多少,她極度饑餓,感覺能吃幾噸食物,一個司機根本不夠塞牙縫。
時音音看著手裡的蘿卜,悄悄塞進嘴裡。蘿卜有好幾麻袋,少一個小蘿卜應該不會被發現。要是沒有這個蘿卜磨牙,她可能就忍不住對司機下了毒手。
她的道德底線不斷下降,原本不甚明顯的虎牙漸漸變尖,看起來很可愛,也很鋒利,非常輕鬆就沒入了蘿卜白嫩的身軀裡。想必也能同樣輕鬆的刺破血管,飽飲甘甜的血液。
司機淩晨出發,開到菜市場差不多三點。時音音沒等他開到,就找了個監控死角從車裡混了出來。附近是個爛尾樓,荒無人煙,天還沒徹底亮,時音音不想見光,意外發現了一個被丟棄的廣告傘。
這個廣告傘直徑接近兩米,一般擺攤賣水果都會撐這麼一個大傘。它的全名叫做戶外商用擺攤超大傘,還是藏青色的傘麵,內部有漆黑的防曬層,可以擋住強有力的日光。
當然,它也不是完美的。被人遺棄就說明它有什麼問題,這把傘上麵破了一個大窟窿,寫著“辦手機卡,免月租超劃算”,還有某個公司的logo。
時音音卻如獲至寶,趁著清晨人還不多,就舉這把傘,一路蹦蹦蹦,像個藏青色的大蘑菇。她來到最大的商業街,略有些艱難坐在附近的花壇上,把傘插好,然後把牌子舉了起來。
【尋兄啟示】
這是一個笨方法,不過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失去說話能力且行動不便,想偷偷去局子按名字查找都沒辦法。如今隻能希望時無咎能注意到,或者認識時無咎的人能注意到。
時音音沒有再開“狗不理”光環,就坐在花壇那裡,呆呆舉著牌子。早晨人流量並不多,隻有送外賣的外賣小哥,匆匆一瞥,沒注意牌子上寫什麼。
今天是周末,到了上午,來逛街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最開始他們看到傘上麵的“辦電話卡”就繞開了,後來發現那個穿紅衣的小姑娘舉著尋兄啟示,才仔細看了看。
“這個名字怎麼有點熟?”
“我也覺得有點熟……”
“最近那個電視劇裡麵的男主角不是叫這個名字嗎,還是太子呢。”
“他最後假死,和穿越的女主一起歸隱田園了。”
“姑娘,你這是同名,還是找明星啊?”
時音音說不出話,她不知道時無咎的過往被拍成了電視劇,真是令人窒息。不知道時無咎是什麼想法。她抱著牌子,坐在這裡等時無咎,也很窒息,說不準就能上年度沙雕新聞榜單。
“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