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時音音都沒有等到江以安打來的電話,不過他回了信息:
“最近在外地出差,有些突發狀況,等我把手裡的事處理好再聯係你,可能需要三四天。”
“好的,注意安全。”時音音回了信息後,專心為回學校做準備。
這個世界沒有靈氣,隻有詭異的灰色能量,帶著不祥的感覺。她的金手指製造出的紙人,也會帶著灰色能量。
時音音嘗試過用這種能量修煉,對身體的損傷太大了,便放棄,轉而練道家的養氣口訣。
雖然無法練出靈力,但能強健氣血,修身養性,讓她變得更健康。
即使無法吸收灰色能量,卻不缺使用它的方式,不管是陣法,或者畫符都可行。
道家靈符常以朱砂繪製,但朱砂有鎮心安神、辟邪逐煞的效用,與灰色能量天生相克,無法兼容。
時音音便以鮮血繪符,果然成了,但效果也與原來的有點區彆,更詭異一些。
用血畫出來的符本該是鮮紅色,如同朱砂一般。但吸收了空氣中溢散的灰色能量,變成一種陰冷的暗紅色。
比如小炎符,用出來會變出一團熾熱的火焰,現在的小炎符喚出來的就是一團灰色的鬼火。
時音音本來想繪製一些符篆,到時候送給自己在學校裡的同學,現在因為符篆的效果過於詭異,以免引來不祥,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這不妨礙她自己備一些,用來自保。每種能量都有不同的性質,灰色能量陰冷、侵蝕性強,不像靈氣那樣中正平和,成功率隻有五成。
時瀞塵觀察了一會,端來一碗血。
一直昏睡的王媽終於派上用場了!
時音音也不和他客氣,可能是因為王媽被傀線操控,以至於血液中也帶著一絲極淡的灰色能量,用來畫符正好。
將那碗血用完,時音音畫出近百張符。
“還要不要?”時瀞塵問。
“不用了。”時音音將符裝在包裡,打算到時候就背這個去學校。
藝術周當天,時音音被王律師安排的保鏢、助理送到學校門口。
本來同學們是想接的,被時音音婉拒。她這趟帶的人有點多,兩個保鏢加一位女助理,一輛車還不夠坐。
“送給你們的,有需要的可以來我這裡拿。”
時音音坐在輪椅上,抱著一大束玫瑰。都是她在時瀞塵默許下,從莊園裡剪下來的。
這些花都開得很好,並沒有沾惹不祥之氣,反而有一種彆樣的生命力,放在家裡能讓人心曠神怡。
“謝謝音音,你看起來比以前開朗多了。”
“無聊的時候就找我們玩,一起打遊戲呀,時間擠擠總是有的。”
同學們圍著她說話,即使本來對花沒有興趣,靠近之後便不由自主的拿了一支。
“不知道這花怎麼種的,開的真好看。”
“其實我本來一直都不喜歡玫瑰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覺得這個好聞……”
時如心看見時音音被同學們簇擁著,不自覺緊張起來,擔心時音音會在眾人麵前說出什麼影響她形象的話,臉上卻帶著溫和關切的笑。
“音音,你來了,怎麼不和我打電話?我也好去接你。”
“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嗎?”時音音詫異。
“……”時如心笑容消失在臉上。
“我怎麼會拉黑你呢?我們是一家人。”
“你要是把我拉黑了,談戀愛就被戴綠帽子,怎麼樣?”時音音不依不饒。
時如心知道她退學之後,本來想好好炫耀諷刺一番,但又擔心時音音會留下截圖,就把時音音的各種聯係方式都加進了黑名單,眼不見為淨。
這樣的話要她怎麼應下來嘛!有句老話叫做,勿謂言之不預也。
時如心和楚子睿關係很好,雖然沒有明說,兩人之間也有了那種默契。萬一哪天楚子睿真的劈腿,豈不是應在這句話上了?
“時音音,你不要太過分。”楚子睿遠遠看見時如心與時音音對峙,立刻過來救場。
“你不要怪音音,她心情不好說,什麼都可以理解的。”時如心總算找到台階。
“真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時音音唏噓不已。
“你……”楚子睿還想理論幾句,被時音音身後的保鏢拎住,像丟小雞崽一樣丟開。
楚子睿差點摔倒,眼神憤憤,時音音瞥了一眼,懶得再看,和這種人根本就沒有溝通的餘地,腦回路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麵上。
表演時間從下午5點開始,一直到晚上9點。可以表演個表演節目,也可以和同學一起,形式十分自由。
這次不單是文藝周,也是百年校慶活動,格外隆重。今晚有媒體在現場拍攝,未來會作為學校的宣傳片使用。到場的除了媒體,還有學生家長,其中有些大人物,值得時如心、楚子睿慎重對待。
時如心和楚子睿本來要演舞台劇,但現在臨時改了演出計劃,就挪到了後麵,直到天黑他們才上台。
在時如心、楚子睿上場的時候,整個會場忽然暗下來,沒有一絲光亮。觀眾隻以為是特彆的驚喜,並不在意。
在時如心眼中卻不是這樣,明明登上了舞台,不過一瞬間,她卻站在天台邊緣。
這是學校最高的一棟樓,有三十層,從這裡摔下去,一定會粉身碎骨。
“怎麼回事?”時如心站在舞台邊緣,不敢動彈。
“我怎麼會在這裡?”
“子睿,你在哪裡?”她臉色蒼白,驚惶不安。
觀眾以為她開始了表演,也不催促,靜靜看著。
在時如心眼中,她仍然留在天台邊緣,隻不過,時音音出現在她麵前。
並不是坐在輪椅上的時音音,而是一個站著的時音音。
她穿著學校的校服,滿身鮮血,好像還停留在車禍現場,眼瞳血紅,像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充滿惡意。
時如心試圖冷靜下來,一定是時音音在裝神弄鬼!她想破壞演出,讓自己出醜!
“你怎麼在這裡,是不是你在搗鬼?”
“我怎麼會搗鬼,搗鬼的明明是你啊。”鮮血淅淅瀝瀝滴落,“時音音”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向前一步。
“你不要過來!”時如心也想後退,但她不確定自己究竟在在什麼地方,不敢動彈。
實際上,“時音音”根本無法正常行走,才走一步就摔倒在地上,肢體異常扭曲,僵硬得不像活人。
“嗬…嗬……”她並沒有從地上起來,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向時如心爬去,速度極快。
一個共同生活了好幾年、已經十分熟悉的人,突然變成這樣,帶來的心理衝擊力是難以言喻的。
“啊啊啊啊啊啊——”
時如心都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還有汽油的味道,似乎即將燃燒。她記得時音音那天出車禍的樣子,她看到了。
時音音倒在血泊中,校服上全是血,雙腿血肉模糊,以一種不正常的姿勢扭曲著,森白的骨頭刺破皮膚,深深印在她腦海裡。
等時音音被救護車送走,出事的地點被圍起來。時如心在人群外,一臉焦急,腳下踩著時音音沾血的校牌。
她望著救護車遠去的車影,狠狠用鞋底碾著校牌,將它踢進下水道裡。
明明已經努力忘記的畫麵,現在卻重新變得清晰起來。校牌上時音音的名字清晰可見,就像這些年根植於心的恨意。
柳佩文並沒有和時昌盛舉行婚禮,也沒有領結婚證。前者眾所周知,後者倒是很少有人知道。
時如心萬分在意這一點,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住在時家,偏偏與時音音年齡差距不大,她的出身昭然若揭,天生就是一種恥辱。
即使她在學校成績優異,努力表現,還是會聽到有人在背後議論,說她長得不如時音音好看,五官不如時音音精致,就是一個按不了台麵的私生女。
即使“時音音”身體扭曲,像一隻大蜘蛛貼在地麵上,爬行的速度卻很快,直接衝上來,用血淋淋的雙手抱住時如心的腿。
“啊啊啊——”
“你給我滾!”時如心抬腿就踹,但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踹開那雙抱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