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幫我夾一下那個。”時音音朝敖霖拜了拜。
敖霖又笑起來，給她夾菜裝在小盤子裡，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儘。
他從來不會委屈自己，衣食住行一應都是最好的，這酒自然也不凡，一壺就要十塊極品靈石。從壺中倒入酒杯之後，一股沁人心脾的靈香就遍布整個房間。
時音音吃了兩口，又盯著他的酒杯看。
“這不是你們未成年小龍崽能看的。”敖霖把酒杯擋住。
時音音突然想到一個冷笑話。
一條小龍想看“成龍電影”，被龍媽媽錘了。
此情此景，她笑出聲。
“……”敖霖擔憂地看著時音音，這孩子，是不是不大聰明，怎麼突然傻笑呢？
時音音繼續吃，這些食材都靈蘊十足，正適合她現在吃，靈酒雖然聞著香，其中的靈力太澎湃，她現在太小，反而承受不住靈力的衝擊。
兩龍吃飽喝足，敖霖結了賬，並沒有直接帶她回水晶宮，反而去了坊市。
“有沒有喜歡的，自己挑？”敖霖帶她看小孩子用的頭花。現在時音音仍然披散著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亂，有時候會糊在臉上。
時音音抓了幾個好看的，敖霖嫌太少，直接拿了一盒。
“買東西一次性多買點，彆摳摳嗖嗖的。”敖霖用新買的頭花，給她紮了兩個包包頭，正好將小龍角藏住。
在外行走的時候，他用秘法遮掩住時音音的金瞳和龍角，但她年紀太小，靈力薄弱，一些修煉了瞳術或者修為高深的修真者可能會認本體，生出覬覦之心。
“哥哥小時候也梳這樣的頭嗎？”時音音好奇道，敖霖動作太熟練了，她才這麼問。
“你知道為什麼族中隻剩你我嗎？”敖霖忽然問。
“其他龍都死了？”時音音不太清楚這個世界過去發生了什麼。
“嗯，他們像你一樣，喜歡東問西問。”敖霖試圖恐嚇小孩。
等時音音沉默好幾分鐘，他又主動開口：“給你買點新衣服，有喜歡的就指給我看。”
隨手就從法衣店挑出幾件，抖了抖塞時音音懷裡，讓她看。
敖霖是傳統的龍族審美，亮晶晶、明晃晃，就是好看的，喜歡黃金的顏色，覺得大紅大綠也不錯。
時音音挑了一些，敖霖又買了一堆，他買東西隻要最好的，最貴的，完全不知道省錢，並不知道講價，簡直把肥羊兩個字刻在腦門上。
還沒逛幾家店鋪，時音音就發覺有好些人在不著痕跡的打量他們，有些甚至在敖霖衣服上留下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痕跡，想必是某種追蹤的手段。
“哥哥，有人在看我們。”時音音小聲提醒敖霖，引得那些人看她好幾眼。
“為兄如此俊美，有人偷看不是應該的嗎？”敖霖颯然一笑，眉目張揚。
“是。”時音音深以為然。
等他們買完東西，離開坊市被打劫，那些人全員gg，敖霖一一收起他們散落的儲物袋，時音音更是讚同。
“你不要學我……算了，這幾年我都帶著你，等你長大以後我再慢慢教你。”敖霖本來想給她講講《釣魚的一百種方法》、《如何快速暴富》、《弱小龍崽怎麼隱藏自己》，最後又改了主意。
孩子還小，講那些乾什麼。
讓她玩得開心就行了。
這一趟出門可謂是滿載而歸，等回龍宮，時音音已經換了一身金色道袍，頭上頂著漂亮的珍珠頭花，整個人閃閃發光，亮崽稱號再次名至實歸。
“這才像點樣子，這個顏色襯你，以後多穿穿。”敖霖見她賣相不錯，點點頭。
“我的妹妹未來一定和我一樣，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
“……”時音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長成四海八荒第一美人，但照這個趨勢下去，她肯定是整個修真界裡最閃亮的仙子。
“今天穿金色，明天穿紅色，後天穿白色。”
時音音掰手指給敖霖看。
“行行行，你愛穿什麼色就穿什麼色。”敖霖很沒耐心，繼續數靈石玩。
“出門好啊出門妙，出門一趟，靈石變多了……”敖霖一邊數靈石，一邊哼小調。
“窩不軟。”時音音扯他的袖子。
敖霖雖然希望時音音穿金色，他自己卻穿著白色道袍，最多在袖口領口處有金線交織，有種低調的奢華感。
釣魚歸釣魚，修真界都知道世間有條真龍，卻不知他形貌，也不知道任何特征。在這種細節上，敖霖向來儘心，那些了解他的人，早就成了白骨。
“有大金鏈子給你墊窩，還有什麼不滿的？”
“我的大金鏈子給你拿去了，我都沒有金鏈子墊窩呢，你還嫌棄。”
敖霖瞥她一眼，見她軟乎乎的臉頰被窩裡的寶石硌出紅印，看上去頗為可憐，忍不住歎息，抖了抖袖子。
柔軟的羽毛紛紛揚揚落出來，把時音音整個人都淹住，她打了個噴嚏，羽毛落在她微蜷的睫毛上，癢癢的，時音音又打了個噴嚏，看向敖霖。
羽毛鋪了一地，敖霖見她呆呆的，像隻破殼不久的小雛鳥，笑道：“給你搭窩去，鳳凰身上薅下來的。”
“彆嫌我的大金鏈子啦。”他捏住一片羽毛，揉亂又鬆開。
時音音滿殿亂轉，推來珍珠寶石，黃金散落其間，大金鏈子鋪在窩邊，最後將鳳凰絨羽鋪在裡麵，搭出一個柔軟又漂亮的大窩。
“這麼大啊？”敖霖好想笑，這是預料到以後會從小胖龍長成大胖龍，才故意把窩做大一點嗎？
“這個是給你的。”時音音推了推他，“要不要躺一下試試看？”
敖霖從來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常有人說他秉性乖戾，桀驁不馴，此刻卻乖乖聽了她的話，倒在窩裡，任由幾片羽毛落在頸間。
敖霖深深歎了口氣，他有種不詳的預感，他的寶藏、他的積年珍藏，再保不住了。他將心甘情願拿出來，一一送出去。
就知道會變成這樣，他就知道養孩子很麻煩。
說幼崽是吞金獸真沒半點摻假，敖霖現在就開始提前肉痛了。
“很好一個窩。”他真心實意誇獎道。
“那我能蹭睡嗎？”時音音懶得再搭下一個窩，反正這個窩夠大，她變成本體後，擠一擠也睡得下。
“行。”敖霖應下，懷裡擠過來一個小龍崽，將他當成床墊，幾乎一秒入睡。
她本體還小，比他手臂長一點，小小的，挺可愛。
敖霖聽她呼吸變得輕淺，久違地感受到幾分困意。
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龍族不需要漫長的睡眠，但身心放鬆的感覺如此舒適，引人沉溺。
那些漫長的、泛著血色的過往，一一褪色，被拋卻在時間的長河裡，天地寂靜，這座冰冷的水晶宮，從此刻開始變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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