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當安排容宅和監所事務後, 秦恪挑選十名健將,嚴密護送火銃,一同前往盛京。
因路途遙遠,秦恪憐惜容奚, 欲用馬車, 卻被容奚拒絕, 二人騎馬同行。
後墜十位健將, 健將均作仆從裝扮,為首之人身背長木匣,木匣以布包裹,外人難以窺探其內為何物。
幾人行路一日,至黃昏之際,抵達寧州城。
容奚來大魏後,初次出遠門,連騎一日馬,隻覺臀部、雙腿內側均疼得火辣。
他強忍不適, 下馬隨秦恪同入旅店。
十二人,共六間房。
旅店分上下雙層,六間房均在二樓。容奚麵無表情褰裳抬腿,又是一陣辣疼。
早知如此,當初應聽從秦肆之所言, 乘馬車得了。
正低首忍痛, 身旁某人忽輕笑一聲, 長臂伸來, 手掌落在容奚腰上,微微用力,容奚便覺自己雙足離地,被人提著上了樓。
說實話,他已經習慣了。
身後健將皆忍笑忍得麵容扭曲。
進入房間,容奚掰開秦恪手掌,終於腳踏實地,輕歎一聲。
“秦肆之,眾目睽睽之下,留我些顏麵如何?”
秦恪關上門,掏出一青釉瓷瓶,坐於榻邊,臉上皆是笑意,向他招手。
“過來。”
容奚敏銳察覺某種危險,驀然退後一步,警惕瞪他。
“替你上藥,”秦恪收起笑容,神情嚴肅道,“明日遣人去尋馬車,你暫且莫要騎馬。”
容奚驚疑,“你知道我受傷?”
他覺得自己隱藏挺深的啊。
秦恪無奈,起身走近他,輕易將他抱起,小心放到榻上,指腹輕戳容奚眉間,笑道:“你疼得眉頭緊鎖,我若再瞧不出,豈非對你無心?”
容奚翻身坐起,抱膝道:“我自己抹藥。”
當著秦某人麵寬衣解帶,實在有些難為情。
秦恪頷首,“我去尋店仆送些吃食。”
男人離開房間,容奚忙褪下長褲,低首屈腿,見腿側已經紅腫一片,皮膚磨破,還泛著血絲。
正欲倒上藥粉,但轉念一想,不如待沐浴後再上藥。
他重新穿好褲子,依靠榻上等秦恪歸來。
須臾,秦恪領店仆至,店仆擺盤置菜,熱情笑道:“客官要是有需要,儘管吩咐小人。”
容奚立刻道:“我想沐浴,不知有無熱水?”
“客官啥時沐浴,就來吩咐一聲,小人立刻備水來。”店仆笑嘻嘻回道。
容奚頷首,“有勞了。”
店仆躬身退離。
案上飯食雖有幾分簡陋,但尚能入口。兩人趕路一日,肚腹空空,吃得倒也歡暢。
“傷藥未用?”
秦恪掃一眼瓶口,問道。
“等沐浴完再用。”容奚咽下口中之物,解釋道,“若方才用藥,待沐浴後重新塗抹,豈不浪費?”
秦恪低聲道:“不是浪費,上藥後會少疼一會兒。”
他在意的是容奚疼不疼。
心中頓時被注入暖流,容奚眼眶微熱,彎眸笑道:“秦肆之,你真好。”
他親生父母都沒這般細心體貼過。
兩人用完膳,消食小半個時辰,秦恪吩咐店仆取水。
熱湯備好後,秦恪自行離屋,容奚利落沐浴完,僅著褻衣坐於床上,掰開雙腿,低首抹藥。
藥剛抹完,褲子尚未穿上,屋門忽然被人大力闖入,容奚嚇得一抖,藥瓶滾到被褥上。
他驚亂轉首望去,就見秦恪立於屋門處,如泥塑般半晌不語,眸光由驚慌轉為心安再轉為幽深。
容奚心頭一跳,忙掀開衾裯蓋住光.裸雙腿,雙頰飄紅。
幸好他是側身對門,也幸好他穿著平角內褲。
但他不知,光是兩條白腿,已讓某人想入非非。
“發生何事?”
容奚平複心緒,縮在衾裯裡悶聲問。
秦恪終於回神,似不敢與容奚對視,目光落於浴桶上,低啞回道:“方才我見到順王,他亦在旅店內。”
去年容宅遭賊人突襲,秦恪已查明是順王所遣,可見順王對容奚而言,極具危險。
如今與順王同歇旅店,他難免多思,唯恐容奚一人在屋中遭遇不測,遂急忙闖門而入。
容奚頓明,問:“他是否見到你了?”
秦恪搖首,“應是未見到。”
太後壽辰,順王自然也會前往盛京賀壽,湊巧與他等同路。
容奚鬆口氣,“那便好。”
室內忽然陷入沉寂,兩人皆一言不發。
半晌,秦恪起身開門,招來店仆換水。
容奚偷摸著在被窩內穿上褻褲,待店仆換水後,起身披上外衣,低聲道:“我先出去。”
“不必,”秦恪出言阻止,“你一人外出,我不放心。”
順王如今盤踞旅店,外出確實危險。
“我不介意,你若不喜,背過身便可。”秦恪言罷,麵色平靜,開始解開衣帶。
容奚忙躲入床榻,背身側躺。
身後脫衣之聲窸窸窣窣,容奚心中如貓爪一般,有些癢,又有些麻。
秦恪身為大魏戰神,身形定相當完美,他不止一次在腦中勾勒過,但想象怎能比得上真實?
要不,就看一眼?
他悄悄轉首,循聲望去,卻陡然撞進一汪幽潭中。
再往下看,衣裳穿得整整齊齊,壓根一件未脫!
“瀾之,有事?”秦恪故作無辜狀,問道。
容奚聞言,頓時麵紅耳赤,深覺要挽回顏麵,遂裝作鎮定,翻身坐起,目光落在秦恪衣帶上。
“秦肆之,水快涼了。”
秦恪絲毫不急,在容奚注視下,邊解帶邊回:“屋中悶熱,以涼水沐浴正適合。”
連解衣都極具魅力。
容奚暗讚一聲,他素來遇強則強,便倏然起身下榻,行至秦恪麵前,伸手勾其衣帶,挑釁道:“不如我替你寬衣解帶?”
他話音剛落,秦恪便雙臂展開,低眸見容奚麵上慌亂一閃而逝,眼中笑意更甚。
“多謝瀾之。”
容奚一咬牙,麵無表情褪下秦恪外衣。
秦戰神身形高挑,雖為習武之人,卻並無肌肉虯結之狀,褪去外衣後,手臂、胸前肌理微顯,可以想象,線條定極為好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容奚尚未跳脫凡俗,不免心生搖曳。
他隔著衣物,輕捏秦恪上臂,由衷讚道:“真好。”
曖昧倏然被打破,秦恪極無奈,輕撫容奚散下的烏發,笑道:“你去榻上候著,我很快便好。”
容奚手微頓,此話似頗有深意,然秦某人神情正經,無絲毫揶揄調戲之態。
他乖乖轉身回榻,聽聞身後水花聲音不斷,本以為會心猿意馬,卻莫名覺得安寧。
須臾,水聲停歇,腳步聲漸近,容奚轉身望去。
秦恪著褻衣,胸口微敞,他俯身過來,其內肌理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