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老爺子是真刀真槍從戰場上拚殺出來的, 對血腥氣最敏感,白岐雖長了一副‘良民’的臉,但從骨子裡透出的薄涼和戾氣卻瞞不過他的眼睛。
退休後的詹.太上皇,每天喝茶下棋再侍弄侍弄花草,鮮少再管外麵的事。
對章家, 他雖見的不多, 但常聽兒媳提起, 是一個醫術高明且有醫德的醫生世家, 頗有大儒之風。
章家小兒子章彬, 高智商,高學曆, 年齡不大便是博士研究生了。
不善人際交往,一心都在鑽研醫術, 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可今天見到本人,和聽到的有所不同啊。
到底是在自己的壽宴上, 詹老爺子也不願橫生出什麼事端, 何況又不是自家人, 青年人品如何他懶得多上心, 遂隻簡單問了兩句便作罷了。
退出人群圈, 白岐望著被眾人擁簇住的老人眼中劃過趣味,‘老頭的眼力不錯呀。’
‘彆作了, 小心陰溝翻船。’黑七扶額, 不忍直視。
白上神退回廳角沙發上, 剛坐下,正打算再拿一塊甜品時,詹晉堯突然出現將他拽起,二話不說便朝宴廳外撤離。
“我還沒飽。”白上神不滿。
“留著點肚子,哥哥帶你去吃肉。”詹晉堯說。
章爾菡目睹兩人‘出逃’的全程,默了一會後轉身又回到章母身邊。
見她回來,章母一臉奇怪,“不是讓你去和晉堯聊一聊嗎?”
“他和小彬出去了。”章爾菡回答。
‘章彬’和詹晉堯是同部隊戰友,兩人在一起共同話語相應多一點,而且難得‘小彬’肯和一個人走的近點。
一個是未來‘女婿’,一個是自家兒子,因此章母也沒想太多。
出了酒店,詹晉堯開車載著白岐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個夜市。
地點:夜市中一家燒烤路邊攤。
煙熏火燎的燒烤攤上,周圍熙來攘往,人聲鼎沸,白上神坐在小板凳上麵無表情的盯著對麵笑嗬嗬的詹晉堯。
當一大盤燒烤串端上來,詹晉堯立即殷勤的遞上一串給白岐,“嘗嘗。”
白上神也不矯情,接過咬了一口,眼中有光閃過,味道賊好。
見白岐喜歡,詹晉堯笑的更歡了,自己也上手吃了起來,“演習前承諾請你吃燒烤,哥哥言而有信。”
來夜市吃燒烤,倆人都脫下價格高昂的西裝外套,上身僅著一件襯衫,可縱使如此,兩人仍引來不少人的側目打量。
詹晉堯解開袖扣,將袖子挽上一點,領口的扣子也鬆開兩顆,隨意中帶著一種荷爾蒙的狂野。
盯著津津有味吃著燒烤的白上神,詹晉堯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有一種將高高在上的神謫拉入泥潭,和自己同流合汙的得意,有點幼稚,也有點變態。
“看什麼?”白岐問。
他又不瞎,詹晉堯灼熱的目光他不是看不見。
詹晉堯不答,而是起身拎回幾瓶啤酒一一打開放在桌上,“喝酒。”
這是想灌醉他?
白上神啞然失笑,他可記得詹晉堯今生的酒量不咋地啊。
前幾世白岐也吃過路邊攤,但秦文闌,周非胤和呂景殊都不許他多吃,說不乾淨,對身體不好。
今生……
白岐掃眼詹晉堯,心底暗笑,這一世可接地氣多了。
許是自知酒量不行,許是記著一會還得開車,詹晉堯控製著沒敢多喝,倒是白上神,喝的臉頰緋紅,半飄半醒。
白岐捧著詹晉堯買的珍珠奶茶懶洋洋的喝著,在他強橫的要求下一杯奶茶加了半杯珍珠,一口奶茶下去腮幫子塞的鼓鼓的。
詹晉堯托著腮盯著白岐的嘴巴看,興趣盎然,百看不厭。
離開燒烤攤時已是夜裡十一點多,正是夜市人最多的時候。
詹晉堯半扶半抱的擠出水泄不通人群,等坐進車中人已經出了一身汗。
窗外是流光溢彩,人聲鼎沸。
車內則靜悄悄的,隻有一身酒氣的兩個人。
兩人都喝了酒,酒駕橫穿半個市區回到家中且能順利避開交警的可能性不大。
詹晉堯點了一支煙,剛吸兩口就聽見白岐的咳嗽聲,他頓時一怔,隨即降下車窗將煙扔掉,用手快速扇散車裡的煙氣。
詹晉堯俯身擁住醉酒的白岐幫他係上安全帶,低聲詢問他的意見,“去酒店湊合一晚行不行?”
“嗯。”白上神闔著眼淡淡回了一句。
詹晉堯雖然很清醒,但如果被交警查到依舊算酒駕,因酒駕被逮去警局裡太丟人,所以他乾脆就近找了一個酒店。
找了酒店開了房。
扶著白岐從電梯中出來,用房卡打開房間,詹晉堯小心的將白岐放到床上。
喝醉了的白岐很乖,就像一朵豔麗的玫瑰突然軟化了全身的刺,溫順的靠在你的掌心中。
詹晉堯盯著白岐看了許久,就在他打算抽身離開時,原本昏昏欲睡的白上神突然出手揪住他的衣領,詹晉堯來不及使力,驀然壓在他的身上。
兩人視線相對,呼吸交纏在一起,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上升。
白岐摘下眼鏡,露出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詹晉堯。”白上神啞聲開口,“你是不是想上我?”
詹晉堯一僵,眼中虛偽的君子笑差點保持不住,“你醉了。”
白岐嗤了一聲,屈膝頂頂他精神的某處,眼神譏誚,“口是心非。”
苦苦維持的君子風度頃刻間破碎,詹晉堯的眼神幽暗深邃,唇角緊抿,表情變得凶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