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隻知雍世王是個運氣不錯的紈絝廢柴王爺, 隻懂得揮霍玩樂,但不知當年閭丘恭昱和太子閭丘靖的關係極好。
閭丘恭昱母妃出身不好, 在一眾兄弟中處境很尷尬, 若不是閭丘靖暗中照顧隻怕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當年太子閭丘靖咒害嵻元帝一案鬨的滿城風雨, 隻因閭丘恭昱當時不在京內固不知當中細節, 他得知消息趕回京城後打點上下見了他一麵, 那時的閭丘靖已消瘦憔悴的不成人樣。
當年尚且年幼衝動的閭丘恭昱試圖入宮求情,但閭丘靖攔下了他。
閭丘靖叮囑他收斂鋒芒, 莫衝動,保護好自己,閭丘恭昱應下了,本打算慢慢籌謀替靖二哥平反申冤一事,哪知不久後便是天人相隔。
閭丘恭昱清楚閭丘靖的忠孝, 斷不信他用陰毒術法咒害父皇一事。
靖二哥的死也詭異的很, 他也不信他病故一說, 可是以他的力量當時什麼都做不了。
靖二哥死後不久,太子府被抄, 太子正妃茆氏自焚於房內,全府被斬, 屍首棄於亂葬崗內無人收屍。
閭丘恭昱哀毀骨立悲慟欲絕,大病一場,後來他偷偷來到亂葬崗一把火將太子府的屍體焚燒殆儘, 合葬於荒郊野外, 立下無字空碑。
事後忍痛收斂鋒芒, 忍辱含垢降誌辱身在諸王奪嫡的血戰中艱難求生。
十年來,看似散漫不著調的閭丘恭昱每每午夜夢回都是染血的太子府,和目光悲切空洞的靖二哥。
這也是為何當神秘人告訴他範立一案事關閭丘靖,他改變主意接手調查此案的原因,哪怕當時他並不知其中真假。
十年來閭丘恭昱活的渾渾噩噩,他怕再如此下去他會失去自我。
馨榮園。
“此畫關係重大,若亓官大人知道什麼請一定告知本王。”
閭丘恭昱站起,拱手作揖鄭重懇求。
“雍世王折煞下官了。”白岐口中說的惶恐,但麵上依舊漠然平靜。
“嵻元三十四年,前太子壽辰朝中諸臣來賀,前丞相方際獻上十一卿畫圖一副,畫長六尺,畫寬二尺七,畫上有美人十一,代表十一種花意,千嬌百媚傾國傾城。”
“太子出事後,玄邑王負責查抄太子府邸,那副十一卿畫圖便落入了玄邑王囊中。”
“再後來,皇上從邊境趕回平內亂,誅奸臣,玄邑王伏誅,王府之物一律查封充入國庫內。”
當年前丞相方際獻畫閭丘靖知情者甚少,後來宸徽帝閭丘衡回京大開殺戒方際也成了其中一個犧牲品,畫的事更是無人知曉了。
至於原主為何得知,因為——那副十一卿畫圖就在他床底下的小金庫藏著呢。
亓官垣喜歡美麗精致的東西,當年方際獻畫,代替義父來祝壽的他迷路闖入擱壽禮的房內無意看見了,頓時心癢難耐惦記了許久。
當時諸王奪嫡,鬥的血雨腥風,唯獨原主一心覬覦美人畫,對幾經易主的十一卿畫圖的內.幕十分了解。
後來畫落入玄邑王手中,玄邑王伏誅抄家後他假公濟私偷偷昧下了十一卿畫圖。
先不說偷藏贓物本是大罪,單是白岐本性也不是樂於助人的活雷鋒,自然不會因閭丘恭昱的三言兩語傻乎乎的把畫拿出來。
閭丘恭昱表情凝重。
秦冕也閉嘴保持沉默,他雖聽的糊裡糊塗,但卻聽見了前太子和玄邑王的名諱,也知此事不簡單,因而不敢亂插話。
信息量太大,閭丘恭昱現在腦中很亂需要捋一捋無心多呆,於是起身告退。
把二人送出園子後,彌琯從外麵回來麵露憂色,“大人,雍世王他……”
“看他的意思是想重查前太子閭丘靖一案。”白岐若有所思的猜測。
彌琯微驚,“他不要命可彆牽累大人。”
當年前太子閭丘靖一案鬨的轟轟烈烈,血流成河,早已成了當朝人人皆知,卻人人忌諱的禁忌了。
“我有譜。”
白岐關門回到屋內,望著床榻久久沉默。
亓官垣有個習慣,喜歡把自己最喜歡的寶貝藏在一個隻有自個知道地方,簡稱——小金庫。
原主床下有個彌琯都不知道的暗格,裡麵全是他的藏品,而且大部分來路不正,十一卿畫圖便是其中之一。
‘人不聰明,心倒挺野,敢想敢貪,一點也不怕被逮到。’白上神暗暗吐槽原主。
屋內突然多了兩種外來的氣息。
白上神眸中一厲,回頭望去,“出來。”
暗中二人一驚,似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竟被發現了。
兩人磨磨蹭蹭的現身,看二人裝扮白岐猜測出二人是暗衛。
明明已曉得二人是誰派來的,但白上神仍一副疾言厲色的模樣,怕白岐動手,其中一人趕快掏出令牌表明身份。
“亓官大人,皇上有請。”
按捺不住了嗎?
白上神有點想笑,但有外人在又不得不憋著。
假意應了一聲,白岐正欲換上官服卻又被暗衛阻攔,“不用著官服,平日的衣裳即可。”
“……”白上神挑眉。
小崽子又想搞事情呢。
白上神換上一件素色常服同暗衛出了馨榮園,因是‘秘密宣見’,所以是從後門悄悄的離開的。
白岐坐上暗衛早已備下馬車,但一段距離後他察覺出路線不對,於是問,“不是入宮的路。”
“皇上不在宮內。”暗衛回答。
白上神了然。
放下車簾唇角微勾,幽會麼?他喜歡。
不過他可不會輕易的繳械投降讓他得手,上一世他捅他一刀的仇他可仍記著呢,不報此仇枉為神!!
馬車最後在昌景閣停下。
白岐下車,跟隨暗衛上樓敲開一間包廂,得到回應門開後暗衛退後,示意白岐一人進去。
白岐踏入屋內,隻見屋內靠窗屏風前隻坐著閭丘衡一人。
“臣亓官垣……”
白岐正打算行禮,閭丘衡打斷了他,“既不在朝內,亓官卿無須行君臣禮。”
那日閭丘衡回宮後,焦躁不安的他斷了白岐的一切聯係,撤回暗衛,不許暗衛再彙報關於他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