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中白岐半昏半醒著神魂似離了本體一樣, 身陷黑暗靜止的空間, 四周聽不見風看不見物勾出了他那段最不願回憶的往事。
靈根儘斷修為全廢是何等痛苦。
瞎了聾了五感全無又是多麼恐懼。
他負了天地負了眾生唯獨不負他,但當他將那把他贈予他做生辰禮物的鱗骨匕首親手刺入他體內時,傷了他的人, 也碎了他的一片真情。
白岐墮妖浴火重生, 他變的悍戾陰鷙浪.蕩不羈,他以為錯不在自己。
直至那一日。
妖族大火連天, 血色浸染大地,遍地屍骸堆積如山。
入夢的白岐站在火焰中,雙眼被紅色刺的生痛卻不願合眼,他怔怔的望著屍骸中的二人。
紅衣青年青絲如墨五官妖媚如狐, 他傲立於火焰和屍骸間宛如一柄利劍般氣勢逼人。
青年正前方跪著一個全身筋脈儘斷的落魄男人。
‘你好,我便好。’
‘你餘生無憂, 我亦無憂。’
明明已痛到極致但仍含笑說出所願所望, 無怨無悔。
當紅衣青年提劍無情的刺去時, 白岐心中驟然一緊。
“住手!”
此劍一旦刺下, 你餘生定……
白上神驚醒。
平坦的胸口因急促的氣息劇烈起伏著, 眼中殘留的血色久久未褪。
良久。
白岐壓下心悸,平複情緒, 才緩了神打量自身的處境。
當前他似乎正身處一個艙體內,赤.身.裸.體的身上貼著許多線路和管子, 一種不明的液體循著管子慢慢輸入進他的體內。
白岐擰眉。
他記得從宴會中回來途中遭遇襲擊, 飛行器被異能控製, 他試圖使用神魂力結果……
白岐梳理著陷入黑暗前的回憶, 神情逐漸凝重。
‘兒子。’
白岐呼叫黑七卻無人回應。
‘兒子?’
‘蠢七!’
……
白岐的心沉下,他和黑七間綁定的契約似乎斷了。
“唰——”
修複艙被人驟然掀開,突然折射來的亮光讓白上神略顯不適的眯上眼睛。
逆光中,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
兩人目光撞上,男人微微挑眉,“活了?”
“……”白上神。
配合男人摘除線路,白岐踉蹌著從修複艙內出來腳下一軟便被男人抱個滿懷,男人看著清瘦但衣服下麵還是蠻有料的。
“剛有口氣,你似乎太著急了吧?”
男人毒舌著,彎腰將白上神抱回臥室床上,目不斜視的扯了個薄毯蓋住他不著寸褸的身體。
被全身看光的白岐一點都不羞臊,揉著脹疼的太陽穴目光坦然的看向男人等解釋。
“你從天而降砸穿了我的車。”男人的解釋簡單粗暴。
“快炸成一攤爛肉的你竟然還能活,倒有點意思了。”
飛行器爆炸時白岐確認自己沒用神魂力,以原主的凡胎肉體本應承受不住爆炸的威力的可自己竟活下來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的目的。”
男人五官生的端正談吐間一副精英範,但眼底的精光和戾色足以證明此人壓根不是啥善茬。
“我是個商人。”男人開始給白岐算賬。
“你砸壞的車是當季最新上市款抹個零頭五十萬。”
“修複艙一天的費用是四萬一,你住了四個月零五天。”
“外加看護費,藥劑費,儀器更新費等一乾費用,每天是二萬五,詳細賬單我事後發給你。”
“還有……”
“你知道我是誰嗎?”白岐中斷他的聒噪。
“當然。”男人回答。
“第五軍團前任軍長,聯邦中將程言翎。”
“若不是清楚你的老底知道你有能力還債,我會救你?”
“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白岐剛醒,腦中還是一片混亂,提不起精神跟這個奸商鬥智鬥勇。
“我的光腦呢?”
“碎了。”男人回答。
“替我補一個新的。”
“可以,二十萬。”趁火打劫的男人足足翻了十倍。
白上神額角抽了幾下,“……可以。”
等身體恢複了再收拾他。
男人似乎早準備好了等著白岐開口呢,談妥了價錢很快便拿回一個嶄新的光腦。
“你叫什麼名字?”
在男人出去時白岐問了一句。
“袁斯。”
男人離開,世界恢複安靜。
白岐也不急著找衣裳穿,薄毯隨意搭在腰上就打開了光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