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軍團雖中了圈套被人類軍隊包圍, 但喪屍本身是戰鬥值極高的存在哪甘心坐等死?於是在人類全麵部署的埋伏中奮力一搏。
兩軍一戰硝煙千裡, 雙方皆死傷嚴重兩敗俱傷。
這一戰打了兩日, 主城受炮火波及毀了一半,瘡痍滿目,屍山血海白骨露野十分慘烈。
望著千瘡百孔的城市, 屍骨不全的屍體, 白上神擰眉靜默不語。
“有人類的地方死亡總是避免不了的。”黑七開口寬慰他。
“浩瀚宇宙無論哪一個時空, 古往今來無數個時代跟文明在戰爭中消亡亦或崛起, 誰都避免不了。”
黑七的道理很淺顯白岐自然是曉得的, 但他覺得凡人很愚蠢。
人不是神, 他們壽命長不過百, 不算幼年跟年老他們的壯年時期僅幾十載,不珍稀時光及時享樂非要因可笑的欲.望而浪費時間。
白岐雖輪回十幾世體驗了人世間的百般滋味, 但他終歸不是凡人。
他自詡了解人, 知道人有七情六欲一聲短暫卻酸甜苦辣十分充足, 卻仍不清楚凡人多變的情感和信仰。
瞎了一隻眼睛斷了一腿的程謙躺在廢墟中, 炸裂的金屬碎片嵌入他的體內斷了他將近一半的骨頭。
生命在不斷流失的他仰望著灰暗的天空, 染血的眸中帶著無儘的眷戀。
朦朧間程謙看見了一雙靠近的靴子, 目光艱難上移一張讓他日思夜想的容顏出現在視野中。
哥……
程謙想叫一聲,但瀕臨死亡的無力已叫他說不出一句話。
白岐漠然的看著血泊中的程謙, 視線隻在他身上停留一瞬並未多做停留便無情的錯身離去。
‘該回應你歉意的人早已不在,自己造下的孽代價得自己受著。’
望著自己覬覦半生的人逐漸走遠, 程謙眼中有不知是血是淚的液體流出。
後悔嗎?興許有一點。
但更多的是不甘, 不甘自己到死都沒讓他真正的看他一眼。
‘哥, 我這一期的成績單是全優!’
‘等我長大了一定考哥你的軍校,入第五軍團做你的兵。’
‘努力,加油。’
簡潔的四個字卻深深的烙入他的骨子裡。
他懷揣著希望做著跟程言翎並肩而戰的美夢,但基因改造毀了一切,Beta改造的Alpha連入門體檢都過不了。
白岐的背影消失在硝煙中,但程謙依舊癡癡的望著不肯收回視線。
廢墟中的垃圾從堆積的小丘上劃過,一隻半人形喪屍落在上麵出現在程謙頭上空。
喪屍相貌猙獰可怖但從輪廓中仍能看出楚濘的影子。
楚濘全白的瞳孔陰毒仇恨的盯著程謙,喉間發出危險的低吼。
程謙牽扯一下唇角,鮮血順著嘴角溢出,他譏諷的盯著楚濘無聲的嘲笑,‘怪物。’
“吼——”
怒吼中楚濘抬起手發瘋的朝程謙抓去。
主城內爆發戰爭,普通民眾在聯邦的保護下全部撤入安全區避難。
田非朔不肯撤退,死活賴著跟舅舅呆在一塊留在了元首府。
外麵戰火連天,元首駁回了田非朔上前線的請求將他鎖在家中並命人看著,田非朔請戰無望隻有呆在家中每天焦躁不安的關注著外界。
食不甘味的喝了一罐營養液,田非朔懨懨的上樓回房。
剛推開門看見屋內的人頓時嚇的驚叫一聲,後麵的護衛立即跟上,“怎麼了?”
田非朔閃身飛快進屋甩上了門,將護衛擋在外麵。
“沒事,嚇唬你一下。”
糊弄過護衛,田非朔回頭驚疑不定的看著屋內的白岐嚇的合不攏嘴。
白岐一一欣賞著屋內程言翎的影像照片,最後拿起床櫃上的合影。
“你是當年迷路的小女孩。”
看見合影後白岐從原主的記憶中搜索到一點印象。
當年原主仍是院生時曾撿到一個蠻可愛的女娃,後來那女孩隔三岔五的來找他一來二去倆人成了‘朋友,但在原主申請畢業進入軍部後便斷了聯係。
田非朔漲紅了臉羞臊的衝上前搶回合影,“律法有規定男生不許穿裙子嗎?”
“……”白岐默,似乎的確沒有。
看著田非朔幽怨的眼神白上神聳肩,“你變裝又變性的我認不出來也正常嘛。”
“是你瞎。”田非朔磨牙。
白岐不理他的怨念,像到自己家一樣自然的坐到椅子上,“聽說你找我?”
田非朔噎了一下,半響才彆扭的問出口,“現在外麵很亂,你……你彆死了。”
“我活的肯定比你久。”白上神嘴欠起來是及招恨的。
“人跟喪屍的矛盾一天不解決這戰爭就停不下來,指不定再打個幾千年其中一方就滅族了。”
田非朔氣餒的坐下,小聲嘟囔,“隻能打嗎?和解不行嗎?”
“喪屍會吃人喲。”白上神調侃。
“我見過高級喪屍,他們跟人很像。”田非朔反駁。
麵對白岐他不像麵對舅舅一樣膽怯,他可以坦誠的表露出自己的所想。
“喪屍在禁區生活幾百年是靠什麼生存的?肯定不單隻是吃人吧?他們應該有供自己存活的辦法。”
“我看見了,他們會說話,有情感,還有……一個孩子。”
“喪屍中不乏有壞的,但並不全是壞的吧?人也一樣,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的。”
白岐盯著無精打采的田非朔,眼中劃過不明顯的笑意,“你可以順從自己的心嘗試一下改變。”
“但舅舅不聽我的。”
“你依賴他乾嘛?自己單乾才靠譜,不過……”白岐拉長尾音,壞心眼的故意在他心裡種上一顆種子。
“前提是你得有權力。”
元首住宅外的一個街道上。
黑七漫無目的的來回徘徊著,等著渣白回來。
但渣白沒回來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查西秸。
查西秸的氣色很壞像是傷的很重,他攔住了黑七神情複雜的望著他。
黑七漠然的瞟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你去見一見老師吧。”查西秸低聲卑微的祈求。
黑七無視他的央求擦肩而過,打算去催促一下白渣渣叫他儘快回來。
“他快死了!”查西秸悲痛的大喊。
“……”黑七驀地駐足。
“聯邦五軍邢琅受元首密令帶部隊伏擊了老師,老師傷的很重快死了。”
“他是喪屍皇,區區幾個人類奈何不了他。”黑七不信。
“你不明白,老師在求死。”查西秸快哭了,他竭斯底裡的朝黑七咆哮著。
“老師愛慘了你,你就是他的全世界,但你不要他了他活不下去了!”
玫瑰莊園。
莊園裡的玫瑰全枯萎了,整座莊園失去了以往的色彩變的黯淡無光死氣沉沉。
臥室陽台上,頭顱破開一個缺口的林堇曄安靜的倚在躺椅上目光失神的凝視著園子,失去生命力的他仿佛跟莊園融為了一體。
黑七的出現像光一樣點燃了林堇曄眼中的色彩,他期待的望著黑七像是一個渴望得到糖的孩子。
黑七目光落在林堇曄頭部的缺口上,看見了裡麵金色的晶核。
“漂亮嗎?”林堇曄衝他微笑,“送你。”
晶核是喪屍的命脈等同人類的心臟,將晶核贈予黑七的結果是他必死無疑。
“你以為你死了我會難過嗎?”黑七問。
“如果你想以死相逼我告訴你你打錯主意了,你死或活對我來講毫無意義。”
“挺好的。”縱然黑七的話像刀子一樣傷人但林堇曄依舊隻是微笑。
“你不難過最好,否則我會更難過的。”
“小七,當初你救下我是錯誤的,如今也該由你結束這個錯誤。”林堇曄說。
“一千年換見你一麵值得,但我很累了,等不了下一個一千年了。”
林堇曄絮絮叨叨的說著,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眷戀不舍著臨終前最後一抹暖陽。
黑七默默聽著,查西秸說的不錯,林堇曄已無生念,他在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