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商君衾飲下兩杯,萳莙徹底潰敗,飛快衝上前搶下他端起的第三杯,“萬年十味釀可不是下界尋常的酒,你也不怕虛不受補爆體而亡?”
見萳莙護食的護住了一壇酒,商君衾眼底飛速的閃過一抹笑意。
“上神請用。”
兩萬年的十味釀的酒勁即使是像萳莙這樣級彆的上神也hold不住,在上界時半壇下去少說也得睡上百年。
商君衾盯著他一杯杯的飲下,見他一點點紅了臉,眼神逐漸渙散,最後抱著酒杯四仰八叉毫無形象的癱在座椅上。
一個時辰後。
商君衾止住了和萳莙天南地北的瞎扯,將早已空了的茶杯擱下,湊上前試探的碰了碰萳莙的臉。
“上神?”
“唔?”萳莙暈乎乎的應了一聲。
“上界哪哪都好,就是冷清點,不比下界熱鬨……”
醉了?
商君衾狐疑,但為防萬一他又斟了兩杯喂給了萳莙,然後才謹慎的問出口,“上神,曜荒的靈脈可以修複嗎?”
“可以啊。”萳莙哼唧著回答。
“會有危險嗎?”商君衾又問。
萳莙沉默,隨後轉過臉目光幽深的盯向他,商君衾心中咯噔一下以為自己暴露了,哪知片刻後萳莙捂住了他的嘴,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莫告訴小白。”
“豈止危險……是會死人的。”
“……”商君衾。
將白岐吩咐的問題全套出來後商君衾悄悄遁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原本歪在座椅上醉醺醺的萳莙睜開了眼,上挑的桃花眼中哪有半分醉意?
嘴角上揚一瞬,萳莙徑自斟杯酒飲下再次闔上眼懶洋洋的躺下,嘴裡念叨著“醉嘍醉嘍,酒後胡話做不得數。”
光線幽暗的房間中。
熟睡的白岐昏昏沉沉中聽見有人在喊自己,費力的睜開眼時看見了正焦急的推搡自己的白麒光。
白岐隻覺腦中一片混亂,身體虛軟無力,全身的骨頭像是化了一樣支撐不起身體的重量。
閉上眼調息靈力,待稍微恢複了點清明白岐才回憶起之前的事。
他記得他在姤忱粗暴的對待下昏了過去,意識朦朧中姤忱似是喂了什麼東西給他,然後……
‘能給你的我全都給你了。’
……
姤忱的歎息像一把匕首一樣紮在了白岐的心口上,他的臉瞬間蒼白,“我睡了多久!?”
“五日。”白麒光回答。
“姤忱呢?”
“一直沒見他。”白麒光一臉怨念。
“把商君衾叫來!我要見他!!”
商君衾從萳莙那兒套回話來回稟白岐時正遇上姤忱,姤忱說白岐歇下了不許他打擾,白岐和姤忱間的事並未刻意藏著掖著因此商君衾自是知道的,所以便信了。
白岐一睡便是五日,還是白麒光先感到有古怪請了巫長殃四人合力破開了結界闖入屋內。
從商君衾口中問出話來的白岐心急如焚,氣的恨不得將姤忱萳莙二人切片涮了。
白上神冒著內傷的危險不管不顧的用靈力衝開藥力,將仍‘醉著’的萳莙打了一頓問出姤忱的去處,隨後撐著尚有點酸軟無力的身體一路向西而去。
曜荒往西兩萬裡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沙漠,千裡荒域黃沙滿天酷暑難耐,看不見一處生命的存在。
此地也曾是一片有花有林,有山有水的肥沃之地,但當年無鳩老祖在此地渡劫飛升同天道一戰將此地夷平,自那以後形成千裡荒漠再無人敢出入。
姤忱出現在沙漠中,望著遮天蔽日的黃沙一向漠然的臉上有了些許情緒起伏。
當年雲白渡劫飛升時他已回了上界,未能目的當時的慘烈,但從此地的荒蕪中可以想象到當初雲白孤軍奮戰時的無力。
姤忱用了兩日設下了大陣。
真身在下界受天地規則壓製用不上全力,再加上姤忱本身魂體上的傷未能全愈,此行注定凶多吉少。
設下大陣後,姤忱找到一個沙丘靜靜坐了許久,想念著白岐的容顏和他的一顰一笑,待他醒來後若知道自個又被算計了隻怕又會鬨的天翻地覆吧?
入了夜,清冷的月色籠罩整片沙漠,為滿目的金色鍍上一曾光輝。
姤忱起身步入了陣中心,長籲一口氣後,斂了心神開始施法。
靈力在腳下形成,逐漸在周身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風暴。沙漠上的沙礫在顫抖著簌簌往凹陷處滑落,碧色的靈脈分支在金色的荒漠下若隱若現。
風暴不斷增大,靈力開始變的狂暴難以控製,錯綜複雜的靈脈在地下逐漸清晰,但幾處分支顏色都已深淺不一,代表著靈氣的強度。
風暴卷起千百丈高,姤忱身處其中雖看似渺小但氣勢上卻不弱下風。
姤忱打開了封印神魂的神器,眾神魂體一湧而出四處逃散但全部被靈脈形成的巨大漩渦吞噬,隨著吞噬神魂靈脈的力量愈發強大,連姤忱控製起來都開始有點吃力。
“姤忱!!”
晝夜不休拚命趕路的白岐趕到了,風塵仆仆的顯的甚是狼狽。
望著在漩渦中心若隱若現的姤忱,一直所向披靡堅不可摧的白上神怕了,慌了,失去了以往所有的冷靜。
在白岐的認知裡姤忱很強,他占有著他的所有寵愛胡作非為,他覺得不管自己怎麼作,怎麼任性和不可理喻,姤忱都會一直在,即使有朝一日二人反目成仇。
他從未設想過姤忱會死,會徹底的消失在自己生命中,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白岐以往的淡然,瀟灑在這一刻全部破碎,隻剩下驚慌失措和害怕。
白岐取出七盧破鈞槍瘋了般一下下擊打著結界,撞擊著靈力層,全然不顧自己因此而傷痕累累。
“姤忱!!你回來!!”
“你不許死,你若敢死我便開上後宮日日與美人纏綿,你知道我是一個瘋子,瘋子犯了病什麼都做的出來!!”
“姤忱——”
姤忱發現了白岐,他眼中閃過詫異和慌色,但很快又變的坦然和釋懷。
他溫柔的凝望著白岐,包容著他的一切,似乎想通過雙眼將他融於血液刻入骨中,二人永不分離。
姤忱衝發瘋的白岐露出最眷戀最溫暖的微笑,直至被靈力風暴吞沒。
‘雲白,我知道你很累。’
‘我想給予你我所擁有的一切,但最後給了你的卻隻有痛苦,絕望。是我親手毀了你的天真,你無憂無慮的世界,將世界最醜陋,最黑暗的一麵在你麵前打開。’
‘雲白,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要相信我是愛你的。’
‘第一次愛一個人,卻傷你最深。’
‘雲白,你自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