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喬覺得腰疼,他砸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太緊, 讓人不容易喘氣。
男人的吻明明很柔, 幾乎是小心翼翼的帶著膜拜和憐惜, 可明喬卻覺得燙,不自覺縮了一下脖子。
從剛才到現在,她其實有一瞬的失神。
濃濃的酒氣飄來, 明喬輕歎一聲:“餘燼誠,你喝醉了。”
“我是喝醉了, 可我記得你。”他靠在她耳邊低喃。
明喬總覺得他這話裡帶著些委屈和痛苦,想了想,她說:“雖然我知道說這種話可能有些無濟於事, 但是如果喜歡我令你這麼難受的話, 你可以慢慢試著遠離我, 不要喜歡我的。”
餘燼誠整個僵住,氣息徒然沉悶下去。
他沒了話,變得安靜。
明喬想動,可還是掙紮不開,蹙起眉, 就聽到他沉啞的嗓音傳來,“你不要這麼說。”
一瞬間, 站在這溫暖的屋裡,他卻像在陰冷的巷子, 窗戶外透進來的風雖然是輕柔的, 他卻覺得一陣寒, 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涼的。
餘燼誠能接受她現在不喜歡他,也能等到她不喜歡雲檀的那一天,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忘不了雲檀,他也是隨時可以娶她的。
他是真的很喜歡她,每天都想陪在她身邊,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想她。
明喬的話讓他覺得無措,恐慌。
他已經在慢慢的改了,把壞脾氣改掉,努力變得體貼溫柔,周到細心。
可明喬如果不讓他喜歡她的話……
餘燼誠隻覺得心跳落不到實處,高高的懸著,第一次生出害怕的情緒。
“你彆這麼說,我……”他垂下眸,退讓:“我不鬨了。”
明喬神情一頓,也沒說話。
這一年多來,她的確清清楚楚的看到餘燼誠在改變,從一開始的自大冷漠,到如今會替她著想,從一開始的高不可攀,到現在的隨和平靜。
他哪怕對彆人還是以前那樣,可對她卻總是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這些明喬都看得出來。
但是感情的事,不可能因為他的喜歡,他的付出,她就感動,就接受。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得是彼此相愛。明喬如今對他,隻當做一個普通朋友,沒什麼男女之情,但也明白今天自己這話說得過份了些。
姑娘軟下嗓音,“好,我不這麼說。你喝醉了,先放開我,我去給你煮點醒酒的東西。”
溫溫柔柔的話讓餘燼誠愣了一下,喝醉酒的人沒有往日那麼清醒,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做。他想親她,想疼她,於是又靠近幾分,親親她的耳垂。
明喬偏頭躲,沒躲過,濕濡的吻落在她耳垂,耳朵尖。哪怕她是個厚臉皮的姑娘,也禁不住一個男人這般曖昧的親吻,一邊推一邊掙紮,嘴裡警告:“餘燼誠!”
他看著她努力的小模樣,不動了。
哄她:“對不起,沒忍住。”
明喬臉有些紅,瞪他一眼:“快放開。”
沒什麼凶悍勁兒,餘燼誠隻看出一臉的羞赧。
“你臉紅起來真好看。”流氓勁兒一起來,壓也壓不住,餘燼誠將她轉過來,正麵抱著,說:“再抱十秒。”
“不行。”明喬蹙眉。
“十五秒。”他說。
明喬瞪眼:“怎麼又加了五秒?”
“二十秒。”
明喬一急,趕緊說:“好,十秒就十秒!”
餘燼誠垂眸,輕輕摁住她的頭貼在自己胸口,“你可以開始倒數了。”
明喬翻了個白眼,誰像他這麼幼稚?
可想是這麼想,心裡還是默默倒數著,然後她發覺,她聽到了餘燼誠的心跳聲,同她倒數的聲音重合。
十
九
八
七
……
三
二
一
“我愛你,明喬。”
明喬默默的數著,徒然聽到這句話,心漏跳了一下,狠狠愣住。
他低頭吻她發絲,還沒吻到,明喬就把他推開,動作有些慌亂。
餘燼誠也怔了一下,“怎麼了?”
明喬轉過身沒看他:“你酒醒了?”
“還頭暈。”餘燼誠以為自己又惹她不高興,想過去哄,明喬抬起手製止,“不用過來,我去給你煮醒酒湯,你喝了去客房睡。”
說完就直奔廚房,餘燼誠靜靜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裡的苦澀蔓延開,原來她這麼討厭他,聽他表白都覺得煩。
明喬心跳有點快,臉也有些燙,把鍋放在火上,倒了水進去,一轉頭發覺餘燼誠站在門那直勾勾看著自己,嚇了一跳,“你怎麼過來了?”
“不放心。”
“煮個醒酒湯有什麼不放心的?過去等等就好了,不舒服的話回房睡,等會兒我幫你送來。”
餘燼誠看她一會兒,走過來:“我來。”
明喬抬眼:“你還醉著,可彆把我的廚房燒起來。”
餘燼誠很是自然的拉住她手臂將她輕輕推開,神態平靜,帶著淺淺的笑:“已經清醒了很多,你出去等。”
明喬不明白他乾嘛不讓自己動手,喝醉了還逞強,也沒跟他爭,自己又去陽台擼貓了。
半小時後,餘燼誠端了一碗麵放在她麵前,和上次煮的不一樣,加了兩個荷包蛋,還有新鮮的肉片,蔥花撒在上麵,看起來鮮嫩可口,很好吃的樣子。
明喬瞧著麵發愣。
餘燼誠溫聲解釋:“我身上酒氣重,熏了你,怕你不舒服,吃點東西再睡?”
原來他留在廚房這麼久,是在為她煮麵?
明喬看著他麵前的一碗醒酒湯,蹙眉:“那怎麼也不給你自己煮一碗?”
他平靜道,“我不餓。”
明喬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是很少在家做飯的,她起身去廚房,打開冰箱看了一眼,裡麵果然空空如也,僅有的兩個雞蛋和一點肉都在她的碗裡了。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明喬看了眼客廳裡的餘燼誠,他端端正正的坐著,有些刻板又嚴峻,然而看她的目光格外疼惜,唇角的笑意淺淡卻很溫和。
“喬喬,麵要坨了。”
他應該是第一次這麼親昵的喚著一個姑娘的名字,有些生硬,但很認真。
明喬拿了一個碗過去,把麵分成兩份。
餘燼誠眉心蹙著,“這都是你的,不用分。”
明喬輕笑:“傻不傻啊你,一起吃。”
餘燼誠不接,明喬給他遞筷子:“喝了這麼多酒肯定餓了,怪我沒去買菜,家裡也沒有彆的食物,將就一下,還請餘總不要嫌棄。”
他當然不會嫌棄,看著自己碗裡姑娘特意分出來的荷包蛋,心裡一暖。所有的嫉妒和情緒都在這幾分鐘裡被她的溫柔衝散,餘燼誠幾乎是虔誠的把這碗麵吃完。
明喬想去洗碗,被他拿開,“我來吧。”
“你頭不暈了?”
餘燼誠嗯了聲。
明喬就在沙發上逗貓,廚房水聲嘩啦,餘燼誠慢慢洗碗,時不時看一眼客廳裡的明喬,心是很安寧的,像上次明喬照顧他時一樣,他生出一種有了家的錯覺。
晚上,明喬把貓送回去,鄰居家門外貼著紙條,讓她再幫忙照看一晚,明喬是很樂意的,又把貓抱了回來。
餘燼誠隨口問她:“很喜歡貓?”
“喜歡,沒時間養,鄰居家這隻貓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偶爾會跑來我家,就當是我養的也行。”
餘燼誠看了一眼她懷中的貓,再看看給貓順毛的明喬,也想這樣摸摸她的頭發,手抬了抬,最終還是放下去。
回了屋,明喬站在二樓臥室門外,“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餘燼誠的客房在樓下,他仰著頭看她,“嗯。”
明喬把貓抱進房間。
它愛亂竄,明喬也沒管,自己洗漱乾淨出來後,喚了一聲貓咪的名字,貓咪從衣櫃裡掏出腦袋看她,乖乖的,惹人愛。
明喬輕笑:“玩會兒快睡了。”
貓咪:“喵~”
似乎在答應。
明喬躺床上玩手機,臥室門其實沒關上,她沒注意,手機玩著玩著,犯困,就睡了過去。
沒睡踏實,半夜醒過來,她惦記著小貓,打開燈,卻沒在她的小窩看到它。
明喬頓時清醒了,下床喊它名字:“年糕,年糕?”
貓平時很乖,聽見名字就會跑出來,明喬找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蹤影,有點著急了。
她下床,把客廳所有角落都找過,隻有餘燼誠的房間還沒去。
站在男人的房門外,明喬有一些猶豫,可想了想年糕,還是推門進去。
房間燈關著,明喬摸到床邊,打開一盞床頭的小台燈,臥室一角亮起。
年糕果然在餘燼誠的床上,窩成一團在他胳膊邊。
可餘燼誠的門關著,這貓是怎麼進來的?難不成是它一早就跑下來,而餘燼誠準許它在這裡的?沒想到挺高冷一總裁,還對小動物這麼好?
明喬想了一堆亂七八糟,年糕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她,突然“喵~”了一聲。
明喬連忙:“噓——”
她伸手去抱貓,手腕突然被握住。
目光上移,床頭的燈也被打開,餘燼誠慵懶的靠在床上,微微挑著眉在看她,興許是剛醒,嗓音也是沙啞的:“想偷貓?”
那股力道將她拉過去,明喬倒在床上,男人的手臂伸過來,把她抱緊,身體壓下,濃烈的氣息襲來。
明喬訝異:“你乾嘛?”
“懲罰一下想偷貓的小女賊。”
明喬嚇得滿臉通紅,劇烈掙紮。
餘燼誠俯身,以吻封緘。
……
明喬靠在門外看著餘燼誠抱著枕頭一臉蕩漾的模樣,麵無表情。
這男人該不會做什麼春.夢了吧……
她抱著年糕走過去,叫了他幾聲。
餘燼誠起初沒反應,明喬提高嗓音,餘燼誠這才醒,醒來看到明喬,心裡有些驚訝。為什麼上一秒還嬌嬌氣氣躺在他懷裡的姑娘下一秒就站在了他的床頭?
最重要的是,天亮了?
明喬將他從頭看到尾,戲謔一笑:“做什麼夢了?”
餘燼誠看向她懷中的貓:“這貓怎麼在你懷裡?”
“它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餘燼誠微愣,意思就是說,昨晚的一切都是夢境?這貓根本沒從明喬房裡跑出來,根本也沒來他的房間,而他和明喬之間也根本沒有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