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蔡正新在這個二層平房裡租住了很多年,但是他跟左鄰右舍一直沒有過多的接觸。
大家隻知道他在酒店當經理,非常有錢,經常西裝革履。
其他具體的,就不大了解了。
此時哭喪隊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一下子把所有人全都吸引了過來。
這片平房區周圍,有縣人事局的家屬樓,還有幾棟農機廠的家屬樓。
這一天是周末,大部分人都在家裡麵休息。
圍觀群眾的數量,相當可觀。
至少達到了江芝蓮預期的效果。
“這些人唱什麼呢?”有小年輕不解地詢問。
一個白頭發的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人群中間給大家解釋道:“他們說的是啊,誰知你心肝活肉黃泉路上去,我是哭得溝裡無水漲起來。這是孫子死了的哭喪詞兒,哎……這家估計是有小孩兒夭折了吧……”
“哦,這樣啊!那真是挺慘的!”
“這個姓蔡的,結婚了嗎?”
“不知道啊,他平常不跟大家說話。人家是經理,看不上咱們這些人。”
“昨天我見他領了個挺漂亮的女孩兒回來,那女孩兒已經走了嗎?”
“誰知道呢!反正我沒瞧見,估計還在屋裡頭。”
……
“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呢!這些哭喪的,怎麼跪在家裡的大門口就哭起來了?有這樣弄的嗎?”
“不太清楚呀!”
“我記得好像都是在墳頭上擺這種陣仗的啊……”
江芝蓮支棱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大家的議論。
有漂亮女孩兒在蔡正新的屋子裡?
難道是女朋友?
她眯了眯眼,勾唇一笑。
搞不好,這麼一鬨,還能再壞一樁他的美事兒呢?
真是老天有眼啊!
一路上,江芝蓮都緊緊地握著林小鹿的手。
從哭喪隊的人表演開始,林小鹿的手就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看到蔡正新打開門走出來,她整個身子都跟著抑製不住地發顫。
江芝蓮不知道她抖成這樣,是因為恐懼還是激動。
無論什麼原因,都讓人十分心疼。
可不去麵對,永遠都走不出來啊!
江芝蓮摟緊林小鹿,低聲鼓勵她:“藐視他,乾掉他,一切都會過去的!”
林小鹿迷茫地看向江芝蓮,“會過去嗎?”
江芝蓮堅定地點了點頭,“一定會過去的!”
林小鹿把視線挪到蔡正新的身上,人又突然哆嗦了一下。
江芝蓮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發現蔡正新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這個蓄著長發,留著胡子的多毛壯漢,應該就是蔡正新的姐夫了。
他比蔡正新高了一大頭,目測得有一米九。
身形也屬於非常結實的那種,遠遠一看,真的非常像一頭狗熊。
被這樣一個比起人類,更像一頭狗熊的牲畜,折磨整整一晚——
江芝蓮用力咬了咬下唇,不敢想象林小鹿受到的傷害會有多深。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被江芝蓮稱作多毛狗熊的人走出來,皺著眉頭看向蔡正新。
蔡正新攤攤手,一臉煩躁,“我也不知道啊!”
多毛狗熊罵罵咧咧了幾句,最後嚷了一句,“讓他們趕緊滾蛋,真晦氣!”
蔡正新見朱寶妹好像是這裡主事兒的人,就朝她走過去,扯著嗓子喊道:“你們趕緊走啊,要不然我報警了!”
朱寶妹橫了他一眼,對著他的臉,嚎喪地唱了一大段,嗚嗚啦啦的。儘管聽不清說的是些什麼,可音調起伏頗為瘮人。
蔡正新被噴了一臉口水,還散發著濃濃的蒜味兒。
朱寶妹中午吃韭菜雞蛋麵時,故意吃了一整頭蒜。
再經過幾個小時的發酵,氣味相當可觀。
“我草你大爺!”蔡正新抹了一把臉,伸手推了朱寶妹一下。
朱寶妹巋然不動,隻是肩膀微微地晃了一下。
她反手在蔡正新的臉上揮了一巴掌,震天響地罵了回去,“小畜牲,這裡沒你大爺,都是你祖奶奶!!”
圍觀的人全都捂著嘴在那兒撿樂。
蔡正新心裡窩了一團火。罵出去吧,被噎回來;打出去吧,對方沒什麼反應,自己還反被更狠地揍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