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年給電器店打電話叫人過來接他。
沒想到平時拉貨的小馬仔今天剛好不在,留在店裡的幾個人裡,隻有大刀會開貨車。
他以前就是專門乾這個的,開車是他的專長。
而且隻有他一個人朝雙勝村這個方向來過。
其他人平時都在城裡晃悠,最多去城郊耍一耍,完全不曉得雙勝村在什麼地方,要從哪條路過去。
其實大刀也隻是去過兩次七星村。
雙勝村和七星村這兩個地方離得不是太遠,他也就算了解這一片了。
經常開車的人,方向感都不錯。
到不熟悉的地方,也不至於太迷糊。
最多繞倆彎路,很快就應該能找到準確的方向。
所以這個接老板的任務,當之無愧地落到了大刀的身上。
他也不覺得這是個什麼有難度的差事,便開著車子自信滿滿地出發了。
結果貨車開到半道突然出了故障。
大刀為了趕時間,還抄了近道。
這條路上沒有什麼人,他隻好鎖上貨車,走到大路上再找彆的車子。
這樣一番折騰,便耽擱了不少時間。
崔年坐上大刀臨時借過來的拖拉機時,臉都綠了。
“早知道我昨天就應該自己開轎車過來!”崔年站在拖拉機後麵,凍得瑟瑟發抖,一開口聲音都跟上了發動機一樣。
江婉被崔年哆哆嗦嗦、氣急敗壞的樣子給逗笑了。
她湊過去緊緊地抱住崔年的腰,笑著說道:“下次不蹭彆人的車了。”
前一天他們是跟著郭曉燕和尤飛記者,坐著日報社平時出去采訪時用的麵包車回來的。
本想著過完除夕夜,跨了年之後,第二天上午再回城。
可是萬萬沒料到在江家會度秒如年,難熬得分分鐘想揪禿頭發。
什麼愛屋及烏,根本不存在的!
提早走本來也沒有什麼,誰成想來接他的車會這麼趕巧壞掉呢!
哎,真是一言難儘。
為了見女朋友的家長,崔年還特意打扮了一番,沒有穿特彆厚的會顯得臃腫的衣裳。
結果,他現在隻能迎著凜冽的寒風,當一枚弱小而可憐的凍魚乾了。
幸好懷裡還有個暖融融、軟乎乎的小人抱著他,讓他覺得這個世界還是無比溫暖的。
到醫院的時候,天都暗了。
崔年牽著江婉的手,一邊照顧著她的速度爬樓梯,一邊開口問道:“蓮娃會不會已經走了?”
“應該還沒有走。”江婉頓了頓,又道:“不過走了也沒關係,小姨和小姨夫人很好相處的,跟我家那邊不一樣。”
“啊,那就好。”崔年覺得自己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他是被爸爸一個人帶大的,跟家裡親戚走得都不是很近。
所以沒有太多與長輩相處的經驗。
突然要麵對江家這麼複雜的家庭情況,要處理如此高難度的人際關係,自然會手足無措。
這份無措裡,更多的還有對江婉的在意和珍惜。
所以崔年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消化、吸收和適應。
兩人對著病房的房間號找過來,發現門是開著的。
江婉一眼看到了坐在床尾的江芝蓮,心下還是鬆了鬆。
不知道為什麼,無論在什麼場合裡,隻要看到蓮娃的身影,就會感到莫名地踏實和安心。
情感依賴嗎?
似乎是的吧……
崔年在她身邊的時候,她也會有安全感。
可是,程度跟蓮娃相比,還是差了很大一截。
江婉和崔年走進病房,都敏感地發現現場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微妙。
“小姨,小姨夫……”江婉微笑著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