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還在吃飯的客人不多了,隻零星地坐了幾桌。
江芝蓮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服務生,笑著問了一句,“你們香姐呢?”
服務生是個男青年,瘦瘦高高的,脖子特彆長。
他瞥了江芝蓮一眼,目光非常不友好,“不在。”
江芝蓮收了笑容,開口問道:“她今天還會來店裡嗎?”
“不知道!”長脖子服務生沒好氣道。
挨?我這暴脾氣。
江芝蓮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轉身坐到了最近的一張餐桌上。
沒有服務生過來招呼她。
江芝蓮點了點桌麵,掃了他們一眼,沉聲道:“菜單呢?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開著門,不做生意了?香姐是這麼教你們的?”
長脖子服務生冷著臉拿起菜單走了過去。
他把菜單重重地砸到江芝蓮麵前,“吃什麼?”
江芝蓮架著手,並不去看菜單,開口要求道:“介紹一下!”
“自己看。”長脖子服務生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江芝蓮耷拉著眼皮,嗤笑一聲,“抱歉,我不識字,看不懂。”
長脖子服務生還挺硬氣,死活不肯好好說話,“我們店什麼都有,你想吃什麼你就說吧!”
“是嗎?”江芝蓮抬起手指在嘴唇上點了兩下,“那給來一份老鱉湯吧。”
“……”長脖子服務生瞪圓了眼睛,一副馬上要動手打人的樣子。
江芝蓮挑挑眉梢,眼角帶笑。
長脖子服務生到底是不敢鬨得太大,隻好冷聲回了一句,“沒有。”
“你不是說店裡什麼都有嗎?”江芝蓮把菜單推開,“這世界上食物那麼多,怎麼可能什麼都有!說大話,也不怕把舌頭閃著了。”
長脖子服務生說不過江芝蓮,也不太敢跟她撕破臉皮,最後隻能沒好氣地介紹了一遍碗碗香的特色菜,和最近的一些推薦菜。
江芝蓮留了一隻耳朵聽他介紹,另一隻耳朵捕捉著不遠處的議論聲。
“她怎麼還有臉來啊,臉皮子真厚。”
“要是我,都得繞著咱們店走。還敢進來吃飯,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真是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就她一直在教唆老高,老高和香姐本來挺好的,都是被她搞破壞,弄成了現在這樣。”
“小姑娘家家的,心眼真多。”
“心眼不多的話,怎麼可能這麼小的年紀就開得了飯館啊!”
“一會兒你給她端菜啊,我可不去,我嫌臟了我的手。”
“憑什麼讓我去啊,我也不去!”
“那讓她自己端吧!”
看來碗碗香裡對她有意見的人挺多的啊。
除了麵前這個長脖子,其他人對她也頗多微詞。
……
“你們差不多得了,嚼起舌根來沒完沒了了啊!香姐的事兒,輪得著你們在這兒說三道四嗎?趕緊乾活兒去!”
突然在一堆烏七八糟的議論裡聽到這麼清新的一句話,江芝蓮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
剛才說話的是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麵容很是清秀,紮著高高的馬尾辮,有一雙犀利的鳳眼。
“呦,劉璐,才來碗碗香乾了多久啊,就開始指手畫腳了。香姐認識你是誰嗎,就敢在這兒管我們!”站在鳳眼女孩劉璐旁邊的大嬸不客氣地說道。
這個大嬸江芝蓮之前在老高的病房裡見過,老高和陳香管她叫娟姐,應該是碗碗香的老員工,對陳香非常地愛護和擁戴。
“你到底吃什麼?”長脖子服務生說了半天,江芝蓮都沒有反應,他煩躁地大聲問道。
“火鍋。”江芝蓮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你吃火鍋,你讓我介紹半天的炒菜,你是不是故意的啊?!”長脖子氣得眼裡噴火。
江芝蓮其實不太明白,她剛才偷聽那幫服務生議論,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對她似乎充滿了惡意。
可是這份惡意的來源到底是什麼呢?
就因為碗碗香和素食館是死對頭?
那這幫服務生還挺有集體團隊的精神嘛!
可江芝蓮總覺得,好像並不僅僅是這樣。
“臭婊子!死三八!”長脖子罵了一句,轉身離去。
之後給江芝蓮端菜服務的隻有那個叫劉璐的小姑娘。
她全程掛著一張淡漠的臉,但表現得十分專業。
醬料的位置,火候的調整,湯底的添加,茶水的補充,動作跟後世五星級酒店高級餐廳培訓過的一樣標準而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