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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人類戰爭所建造的龐然大物正立在他的麵前,在這個大家夥的比較下,人類顯得孱弱又渺小。
不過……也不儘如此。
賀雲霆抬眼看過去。
那名黑發黑眸的機甲師正筆直地站在機甲的左掌上,穿著一身白色的製服,身形清瘦,眉目溫和。
而碩大的、明明毫無生機的機甲在這一刻像是有了靈性,伸出機械的金屬手掌,以一種虔誠而尊敬之姿托舉著他,機身流淌著冰冷的金屬色,像是被青年賦予了生命,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這一畫麵帶著震撼又奇異的和諧。
賀雲霆認為自己無法移開眼睛。
青年見他來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離開機甲的左掌走上升降梯,另一隻手操縱著按鈕,緩緩地從高處往下降,並低頭與他對視。
賀雲霆便這樣看著對方,從十數米的高度上慢慢降落,一寸一寸地,離自己越來越近。
在對方一點一點靠近自己的時間裡,賀雲霆第一次願意直視自己的想法,好像從晚宴上見到他的第一麵起——不,應該說是與他雙手相握的那一刻起,他心裡就覺得對方是不同的。
當時的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甜香。
青年是不一樣的。
不過他不認為那是一見鐘情,甚至說,他連何為“鐘情”,都找不到一個合理的定義。
賀雲霆的人生經曆裡除了訓練就是戰爭,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是陪伴自己最久的,也隻能是機甲。
可他看著與自己麵前一身白衣的青年,幾乎是情不自禁地邁開步子,急不可耐地想要與對方更近一些。
賀雲霆剛伸開腿,還沒走完一步,卻被對方叫住了。
“等一下。”站在升降梯上的青年開了口。
修理室很大,林晗的聲音回蕩在整片空間裡,有一種帶著神性的清脆和空靈。
賀雲霆從來隻會對彆人發號施令,要是有其他人這樣命令他,自己必定隻會冷然以待。
可現在,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青年的五官精致好看,隻是微微蹙了眉,像是在想些什麼。
林晗看著麵前正注視自己的湛藍色雙眸。
他也沒想到,對方會親自過來。
他本以為要麼等自己發情期過了再去取,要麼就是陸安和送來樣本,無論怎麼設定,都沒想過上將會親自到場的情況。
這樣對於修理來說無疑更好,畢竟樣本隻是樣本,如果有機師本人參與精神力的校驗,那效率一定更高,結果也更準確。
所以,好是好……
林晗卻還是有些顧慮。
自己畢竟還在發情期。
發情期這種東西,即使用了抑製劑也不能保證一點味道都不漏出來。
更何況這人似乎還聞到過自己的信息素。
林晗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但作為一個Omega,他有著足夠的自我防範意識。
——況且他暫時不太想再讀一次上將的心。
於是,賀雲霆看著青年似乎想通了什麼事情,黑眸轉了轉,伸手扶著升降梯的護欄,走下地麵。
青年邊走向他,邊掏出了一雙白手套。
上將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但臉上的表情不變,依舊是一貫的冷冽。
他看見青年隻走了幾步便停下了。
為了保證上將不做什麼愈矩的事——林晗戴著手套,跟賀雲霆隔了足足有三倍的社交距離,站定:“將軍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
“……?”
“就站在那裡說,”林晗補充,並且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比了一個禁止靠近的手勢,“彆動,也彆過來。”
賀雲霆八風不動的冷漠表情稍稍裂開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