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覺得提議甚好,他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明浮,他自己睡哪裡都無所謂,有張板子都能睡,他在練習室就經常累到直接睡地板,反正他皮糙肉厚不挑地方,可如果讓他嬌氣的妹妹跟他一樣睡荒郊野外他可舍不得。
“阿浮你就跟那個……”景夜腦袋短路了,一時沒想起白茵茵的名字。
“我叫白茵茵。”
“對,你就跟茵茵姐姐一起去她那裡睡。”
明浮先跟白茵茵點了下頭,道謝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今天就不去打擾了。”
“啊?”看得出來白茵茵有些失落。
景夜一聽比誰都急:“你傻啊你,為什麼不去住帳篷?”
明浮:“我當然有我自己的想法。”
她是來盯著景夜的,怎麼能讓景夜遠離她的視線,要是她不在,她這個笨蛋哥哥作死怎麼辦。還有一個原因嘛,自然是因為本文中的男主醋勁很大,無論對象是男是女,她可不想摻和進男女主的感情中去。
景夜馬上噴她:“你有個屁的想法!你都沒長大,你的想法它不成熟,不準有想法。”
明浮:“你不懂,我懶得跟你解釋。”
“你解釋我也不聽,都是狡辯。”景夜不耐煩的嘖了一下嘴,耐著性子哄她,“乖,聽哥哥的,這家裡我說了算。”
明浮不理他,直接向白茵茵傳達自己的意願:“白白姐,謝謝你願意收留我,為我提供住所,但我還是想跟我哥哥在一起。”
“你眼裡沒我了是不是?我說的話你是一句都不聽,你是不是準備氣死我,好給自己找個新哥哥?”景夜氣得沒話講了,痛苦地扶著自己的額頭。
那畫麵被粉絲截圖後,P上字:【吾妹叛逆傷透我的心~】
成為了有名的表情包。
白茵茵雖然很失落,但她不是強人所難的人。
臨走的時候還說了,如果明浮臨時改變了想法,想什麼時候去找她都可以。
童文平借勢,跟著他們一起,把江夢帶走了。
江夢有點不樂意:“你要回去就回去,叫上我乾什麼,我還想留下來看看能不能幫一下忙。”
“家裡的事你忙完了嗎?你撿回來那些海發菜還有死螃蟹,吃又不能吃,不收拾了晚上怎麼睡?你把事乾好了愛幫忙就幫你的忙去。隻怕你是去幫倒忙,人家不稀罕。”童文平譏諷她說道。
江夢低著頭,一聲不吭。
她剛才出門倒是找到了藤壺,不過她沒工具,摳了半天摳不下來,隻能退而求其次,撿一些隨處可見的海發菜,和沒有臭的死螃蟹回來。
撿回來了之後她才想起,他們沒有鍋也沒有火,海發菜和死螃蟹完全沒辦法吃。
沒辦法吃的海貨瞬間變成了垃圾,還是臭氣熏天的垃圾。
童文平數落她好幾次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隻會給他添亂。
童文平說的有道理,像她這種乾不好事的還是不要去幫倒忙了。
但心裡的難過卻無法控製。
*
等其他人都走了,景夜一邊翻找壓在廢墟下的物資,一邊嘴裡念念有詞的發牢騷。
“咱們老明家上上下下都是聰明人。咱家老明同誌就不說了,能在南海所帶博士;咱媽能俘獲老明同誌,讓老明同誌俯首臣稱,那也是有本事的人;你哥哥我打小就是個人精,誰都占不到我的便宜;怎麼好好的一家人,就出了你這麼一個小笨蛋,啊?你能不能跟哥哥解釋解釋?”
景夜撿起一塊木板,論起胳膊往旁邊一扔,回過頭來看明浮。
誰知卻看到他那十指未沾過陽春水的妹妹,一言不發乖乖地跟在他身後撿木頭。
這一幕把景夜嚇了一跳,都忘了繼續嘮叨明浮,隻顧著去心疼他妹妹的那雙纖纖素手。
“誰讓你動的,放下放下。”
景夜話才落地,明浮剛巧搬起一塊窗框,她的視線和景夜對上後沒有動,抱著窗框站在原地。
“嘖,讓你放下,你當著我的麵乾這些是什麼意思,看不起你哥是不是,太不把你哥哥當回事了吧,”景夜小心謹慎地踩著木板走到明浮麵前,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窗框,用力往旁邊一甩。
明浮手上一空,聽到窗框砸向地麵,砰的一聲,才垂下雙臂,眨了眨眼說:“我能搬,一點都不重。”
“重不重我說了算,你的身體吃不消,不許再搬了。”
景夜完全不給她商量的餘地,看明浮還想說話爭辯,他嚴肅的提醒明浮:“來之前咱們約法三章過的,凡事要聽我的,現在你就聽我的,上樹下坐著去。”
明浮被他趕到了椰樹下,景夜還找了一塊平整的板子給她墊著坐。
景夜不讓明浮乾活,明浮也沒有閒著,她趁景夜找物資的時候摘了些棕櫚樹的老葉子,經過簡單的編製過後,兩塊平整鬆軟的棕櫚墊就做好了。
墊在木板上,坐上去的舒適度頓時提升了好幾個度。
之後她又找了一塊硬度夠強,長扁圓形的石塊,慢慢地在石頭上打磨。
【手太巧了吧,明浮妹妹這棕櫚墊是怎麼編的,好想學學,看上去比我們學校宿舍的舒服多了】
【我全程睜大了眼睛,可我這雙不爭氣的眼睛沒學會,她手速太快了】
【第一次發現,景夜這個廢物妹妹還是有點用處的】
【什麼叫有點用處,答題的時候明明就是她發揮的最好】
【現在這是在做什麼啊?不會是準備磨把刀吧,這得磨到猴年馬月去?】
【小姑娘無聊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棕櫚墊編的是不錯,女孩子嘛不都會編點小玩意兒?可磨刀就不簡單,不是什麼材料都能做刀的,她選的這塊材料看上去就不行,硬邦邦的死疙瘩,磨一年都磨不成刀】
隨外麵的人怎麼質疑,明浮一直在耐心地磨石刀,時不時地往上麵澆一點水。
景夜漸漸地也清理出了一塊地方,能看到壓在下麵的物資了,他一激動,越乾越起勁。
這邊明浮停下了磨刀的動作,用大拇指去輕輕蹭了蹭石刀的刀刃,發現刀刃還不夠鋒利蹭手,但是勉強能用了。
她選了個椰子,先搖了搖,確認裡麵的水分充足,準備要砍椰子了。
【不是吧,她刀就磨好了?】
【就她這刀能砍椰子?彆開玩笑了,我拿菜刀都打不開】
【妹妹看起來也憨憨的,等會兒千萬可彆把自己的手給砍了】
【景夜啊你快回頭看看,你妹妹要作死了】
明浮抬起刀的時候,觀眾都不敢看了,就怕看到什麼血腥的場麵。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明浮手起刀落,輕鬆利落地就把椰子皮切了,裡麵的椰子硬殼隨便敲了三刀,刀刃抵進細縫,蓋子一撬開,露出裡麵清澈的椰子水。
【這啥速度啊?比賣椰子的還熟練】
【臥槽!這刀真的能用?!】
【能用!比我家上萬的刀還好用,好想擁有同款!】
在觀眾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明浮三下兩除又開了一個椰子。
這時候景夜也終於把物資從廢墟裡翻出來了,撿起物資直起腰的那一刻,景夜才終於鬆了口氣。
今天他家阿浮不用餓肚子了。
明浮趕緊把開好的椰子送上去給景夜。
景夜有些驚喜,精疲力儘的笑了笑:“你開的?”
明浮背著手乖巧地點頭。
此時的景夜雖然喉嚨早就開始冒煙了,但他抱著椰子沒有急著馬上喝,而是第一時間緊張地看向明浮的手。
“沒受傷吧?”
明浮把手亮給他看,一雙細細軟軟的手除了施力後有點發紅,並沒有看上傷口。
景夜一手抱著椰子,一手拎著他們破破爛爛的物資,去到了明浮休息的椰子樹下。
走近了後,他就看到了明浮收拾好的兩張模板,以及墊在上麵,一看就很舒適的棕櫚墊,他揚了揚眉,很意外地連看了明浮好幾眼。
他沒問,明浮也不著急說話,但抬起的下巴和上翹的唇角已經暴露出她的心情了,她現在很得意。
景夜空出一隻手,摸了摸明浮的腦袋,多餘的話什麼都沒問,一切儘在不言中。
他一屁股坐上了柔軟的棕櫚墊,仰頭對準椰子口,好一通牛飲。
手中的椰子水見底,他這才感覺自己又重新終於活過來了。
“我們家阿浮越來越能乾了。”他想都不敢想,自己還有機會坐上堪比沙發的棕櫚墊。
沒錯,在他看來,現在屁股下麵的棕櫚墊比沙發還舒適。
明浮在查看他撿回來的物資,水果全砸壞不能吃了,雞腿和牛肉袋子破了,裡麵的油脂跟著肉溢了出來,參雜著一些泥土,看上去實在沒有什麼食欲。
景夜伸過來兩根手指,扒了扒口袋,看到裡麵的東西,表情也是一言難儘。
他從物資包裡翻出一瓶幸免於難的純淨水,仔細地衝洗掉上麵的泥土。
“洗洗湊合吃吧,雖然看上去不怎麼好吃,但味道肯定是沒有改變的,哥哥先吃你給看,味道絕對沒問題。”
“等等!”明浮伸手攔下了景夜的動作。
“沒事,放心吧,隻是泥巴,吃不死人的。”
“埋在房子下麵好長一段時間了,這又是泥又是木屑,還有不少不明生物爬過,肉也是冷的,吃了容易拉肚子。”
景夜想到一些惡心的小蟲子也惡心,但架不住他餓啊。
“哥哥身體好吃外麵沒事,你身體不好吃中間的。”
明浮正言辭的說:“不行,在野外拉肚子很危險的,嚴重脫水容易休克。”
景夜沒辦法了,苦巴巴的說:“阿浮,哥哥我現在就要餓休克了。”
“我們先生火,把肉烤熱了再吃。”
“火?哪裡有火啊,連根火柴都找不到。”他還想烤熟了吃口熱乎的呢。
“我們可以鑽木起火。”明浮認真的看著景夜。
“啥?”景夜表情微妙,“你太看得起哥哥了,這種技能是哥哥我能掌握的嗎?”
“我是說我,我會。”
莫說景夜不信了,就連節目組和觀眾都不信。
鑽木起火隻見野外生存強人生起過火,普通人想要鑽木起火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隻見備受質疑的明浮用石刀在木片上鑿出了一個小凹槽,接著從乾枯的棕櫚葉上麵抓取了一些碎木絨,將木絨塞進小凹槽裡,找了根削尖的木棍在凹槽裡轉動摩擦。
儘管景夜也不確定明浮這個鑽木取火的方式正不正確,可他看不得他妹妹的手心磨破皮,看明浮搓了幾下木棍後,就把她的工作搶過來了。
起先他隻是抱著一個隨便搓搓,應付妹妹的想法。
哪想到越搓越不對勁,小凹槽裡麵的木絨慢慢開始起煙霧,越搓煙霧越來越大。
景夜搓得越來越來勁,手中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停!”
明浮製止了他的動作,把冒煙的木絨小心翼翼地拿起來。
景夜生怕冒煙的木絨熄滅,一路抬手護著。
明浮對著它輕輕地吹了一口氣,被兄妹倆當成寶貝護著的木絨渾身通紅。
“轟”一聲,木絨燃成了一小簇火焰,照亮了兄妹倆欣喜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