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拍的第一場戲,鹿安已經經曆過了趙非然的六次死亡,被迫接受了這個超出常識,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離奇現實。
在此之前鹿安已經試圖救過了他一次,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踩著上課鈴聲,趙非然耷拉著腦袋,慢慢悠悠地從後門進來了,他對即將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他靜幽幽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桌麵上翻著本堂課的教材,也不知道看進去了沒有。
鹿安在觀察他,想從他身上找到時空不斷輪回的原因。
可惜他那張喪氣的死人臉什麼東西都看不出來。
趙非然也知道鹿安在看他,但他沒有任何反應,任憑著鹿安隨便看。
直到講課的老師發現鹿安在開小差,點鹿安起來回答問題,這時候趙非然的嘴角卻揚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可這是鹿安第七次上今天的數學課了,即使不聽課她也知道數學老師會問什麼問題。
鹿安坐下來後,拿起筆在草稿本寫了一行字,不動聲色地推過三八線。
趙非然輕輕一瞥,看清楚了鹿安寫的字。
[你剛才在笑我?!]
從筆鋒上用力的痕跡,可以清晰的看出寫字人的憤怒。
趙非然當然不會回答她,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導演喊了卡,因為整條拍的很流暢自,兩位主演的表演也很自然舒服,大家都以為第一場戲一次過了。
結果導演盯著監視器琢磨了一會,讓再拍一條。
明浮不解的問:“是哪裡有問題嗎?”
徐威行雖然沒說話,但也是有同樣的疑問。
導演絲毫不避諱,拿著他的揚聲器大喇叭,直接就說:“徐威行你演的趙非然他淡漠一切,明浮觀察你,盯著你看的時候你彆臉紅害羞,你臉紅就不符合人設了。這場戲試鏡的時候走過啊,當時怎麼沒發現你臉皮那麼薄。”
頓時所有人都看向了徐威行,就連旁邊的明浮也是,仔仔細細的盯著他瞧,似乎在探究導演說的是不是真的。
徐威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更多的是被明浮直勾勾盯出來的燥熱,連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明浮訝然了一聲,拍攝的時候她都沒注意,原來徐威行的臉這麼紅的嗎?
徐威行忍受不她好奇的眼神盯著自己看,把台詞本翻開,蓋在自己臉上,即使阻隔了她的視線,但他依舊能感受到明浮在看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彆扭的解釋說:“你彆一直盯著我看。”
“哦,對不起。”明浮馬上為自己的失禮道歉,並且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沒有對不起,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徐威行他扯下蓋在臉上的劇本,想重新解釋一下。
可麵對上明浮的眼睛後,他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又把劇本蓋回了自己臉上。
他的這個掩耳盜鈴的行為,無疑坐實了自己臉皮薄的事實。
劇組的工作人員忍不住偷笑,並竊竊私語。
“原來台上颯爽有型,迷倒萬千粉絲的徐威行,私底下臉皮這麼薄嗎?被女孩子盯著多看幾眼就會臉紅,也太可愛了吧。”
“畢竟他年紀還小嘛,以前又都是團內的工作,從來沒有跟異性合作過,會害羞臉紅很正常。”
“試鏡的他讓搭戲的女演員看了那麼久,我記得那個女演員還是電影學院的校花,長得可好看了,也沒見他臉紅害羞過一次,全程毫無意外的試完了鏡。”
“你們這樣說,會讓我亂想的。”
“不好意思,我已經開始亂想了,誰都知道徐威行是毛遂自薦來的,為了這個角色據說費了不少心。”
幾個人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互相又是使眼色又是捂嘴偷笑。
“彆說,他們倆看上去還挺般配的,好看的人還是要跟好看的人站在一起最養眼。”
“不過這個話咱們自己說說就算了,千萬不準傳出去。”
小部分人聊著八卦,現場又開始拍第二條了。
這一次的拍攝很順利,導演看完回放,仔細研究了一番徐威行的臉,確認沒有異樣後就喊過了。
徐威行也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全劇組馬不停蹄的安排下一場戲。
拍攝期間明浮爸媽來過一次,主要是想看女兒適不適應劇組的工作,另一方麵是來看看劇組缺不缺錢。
並一再囑咐,不能虧待了劇組的工作人員,每一個人工作都很辛苦,隻有大家工作愉快了,才能拍出好的作品。
全劇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方不差錢,又事少體貼的投資人,紛紛感動的不行,每個人都乾勁十足。
沒過多久,景夜也來探班了。
當天拍的是鹿安帶著趙非然逃課的戲。
之前的每一次輪回,趙非然都死在了學校裡,前三次是高空失足,就摔在了鹿安的腳下,趙非然溫熱的血還濺到了她的小白鞋上。
自鹿安發覺時空會輪回後,從第三次開始,她便開始偷偷注意趙非然,趙非然不離開座位,她也不離開。
隻要趙非然一有動作,她就偷偷跟在趙非然身後。
目的就是為了搞清楚趙非然的死因。
然而這一次趙非然沒有在教學樓停留,他健步下了樓。
鹿安跟的不緊不慢,也沒有可以隱藏自己,但趙非然始終沒有回頭看過一眼,不知道是真的沒注意,還是知道鹿安在跟蹤自己,但是不在意。
見到趙非然到了樓下,鹿安沒來由的鬆了一口氣,以為這樣趙非然就不用死了。
結果就在她麵前不足五米的地方,一個冬瓜一般大的花盆從天而降,直直的砸向了趙非然的頭。
鹿安來不及有任何動作,隻見趙非然應聲倒在地上。
血水四淌。
四周都是同學們刺耳的尖叫聲,但是鹿安此刻什麼都聽不見,隻感覺自己渾身發寒。
又死了,趙非然又死了。
到了第四次,她先去檢查了之前高空墜物的地方,在六樓陽台空空如也,入目所及的地方都沒有發現花盆。
她心裡一沉,更加意識到了這是一起蓄意的謀殺。
然後她跟著趙非然跟的更近,都不能算跟蹤了,近到趙非然都費解的側頭看了她好幾眼,還嫌麻煩的和她拉開了距離。
但鹿安就要挨著他,他挪一步,鹿安就靠近一步。
他本來可以問,鹿安為什麼要跟著自己,可不管是什麼緣由,他都沒興趣知道,便不想開口了,選擇了無視身旁的鹿安。
鹿安緊緊地跟著趙非然身後,緊盯著上空,提防著高空墜物。
讓她沒想到的是,在經過花盆墜落的地方時,這一次沒有任何東西掉下來。
但趙非然並沒有因此逃過一劫,他去體育器材室拿東西,被倒塌的貨架砸到了頭。
他受傷去校醫院,校醫室又意外起火,整個人都被火舌吞沒了。
鹿安終於意識到,不管她如何努力,趙非然都逃不過今天的劫數。
學校也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安全,可能意圖謀殺他的人就藏在學校裡。
所以鹿安決定帶著趙非然離開學校。
當趙非然的人出現在後門的時候,鹿安就抓著他的手,不由分說地帶著他快步往下跑。
看到這一幕,景夜嫌棄地皺起了眉頭:“怎麼能讓徐威行摸我家阿浮的手,他那爪子配嗎。”
錢宇:“你眼睛沒問題吧,是妹妹抓著他走的。”
景夜:“江夢姐,你就不該寫這種場景。”
錢宇尷尬的給江夢賠笑,轉臉麵對景夜的時候又換了一副臉色:“我就不該放你假,帶你來添亂。”
景夜馬上閉了嘴。
江夢看著他們,心虛的笑了笑。
她都不敢說,後麵還有更親近的場景。
希望到時候景夜不要來,要不然他喊改戲該怎麼辦。
劇中趙非然根本無法理解鹿安的荒唐行為,也記不得鹿安救過自己很多次。
在他眼裡鹿安就是一個無理取鬨的人,他不可理喻的看著鹿安,憤怒的質問她,到底想乾什麼。
麵對趙非然難得的憤怒,鹿安顯得異常的平靜,背靠在河道邊的欄杆上,微喘著氣凝視趙非然。
“因為我喜歡你,想帶著你私奔。”
之前她也曾直接告訴趙非然,有人想殺他,可趙非然每一次都像是聽到了笑話,表情都一模一樣。
現在的鹿安破罐子破摔,索性隨便搬出個理由,反正她這個年紀的少女春心萌動很正常。
趙非然也不是那麼好騙的,她的話趙非然一個字都不信,嘲諷的冷嗤了一聲。
“嘿,他還敢不屑?”景夜不忿的說道,麵前是明浮的臉,他很難不帶入他妹妹,一帶入就十分替他妹妹不值。
錢宇:“劇情設定,你不要這麼多戲好不好?”
導演對這一段也不是很滿意,喊了卡。
景夜不免有些得意:“看吧,導演也覺得他不該不屑。”
隻聽導演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來:“徐威行你的表情不對,不要有前麵的吃驚和流露出來的喜悅,現在的你對鹿安沒有任何信任與好感,對她的接近,釋放出來的善意和好感隻有厭煩和不屑。”
錢宇瞥了一眼景夜:“聽到導演說的話沒有?”
景夜眉頭一皺:“不是,導演怎麼看出來徐威行臉上還有喜悅的?我看徐威行的臉隻有欠揍,恨不得上去給他一點教訓。”
他又在喊江夢了:“江夢姐,我始終覺得你寫的劇情我看得很不舒服,能不能改一改?”
錢宇:“……”
算了,以後還是多給景夜安排一點工作,不要讓他再有機會來探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