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野陪顏兮在醫院又輸兩天液, 顏兮嗓子清唱已經沒有問題,初賽輕鬆晉級。
初賽之後複賽, 為防止校園熟人拉票和評委放水,校團委學生會主席和社聯主席一同敲定, 以盲選打分晉級方式進行, 因此複賽過後, 評委和看熱鬨的觀眾, 都不知道晉級的人是誰。
複賽結束後, 校園裡同學都在討論那天的現場,有幾個人真的很突出, 有唱的好聽如天籟的,有饒舌特嗨的, 也有唱得難聽簡直像惡搞的。
唱的最難聽的那個女生, 嗓子粗礪像刮石頭似的, 不知道誰傳的,越傳越洶湧, 都說唱的最難聽的那個是顏兮, 還紛紛議論她是怎麼進入複賽的, 說靠關係有黑幕。
思修大課上,姚瑤小聲說:“好激動興奮啊!她們越以為是顏顏, 決賽那天打臉聲音就越大!嚇死她們!”
米璐好奇地問:“顏顏唱歌很好聽嗎?”
姚瑤:“賊好聽賊好聽!”
夾在姚瑤和米璐中間兒的顏兮, 纖細手指繞著頭發玩, 沒聽見姚瑤和米璐說話, 垂著幾縷柔軟碎發, 低頭發信息,“小飛哥,我下課有事,不和你一起吃飯啦。”
球場上的沈飛在帶球狂奔,起跳投籃。
何斯野拿著沈飛手機,懶洋洋地倚著籃球架,在太陽光下眯眼回信息,“有男生約你?還是姚瑤帶你出去玩?”
“都不是啊,秘密。”
“……”
何斯野挑眉拿出自己手機,發信息,“晚上一起吃飯。”
“你沒跟小飛哥在一起嗎?我下課有事,不和你一起吃飯了。”
“……”
為什麼跟沈飛用“啦”,跟他就用“了”?
神秘兮兮的,還有小秘密,眉頭皺出了波浪形,這小丫頭已經三天沒找他了,不知道在忙什麼事。
皮鞋踹一腳籃球架,何斯野把沈飛手機放進沈飛外套兜裡,起身去搞偵探追蹤。
沈飛在後麵喊:“四爺去哪兒啊!找顏兮去嗎!帶我一個!”
何斯野:“不找,找你妹。”
沈飛:“……”
顏兮下課後,揮小手跟姚瑤和米璐分開,一個人步伐緊急地背著雙肩包去坐公交,倒了兩路車後,下車的路口,是原來姥姥家的胡同。
這的平房早前就說要拆遷,也一直沒真動靜,就有好些人搬走了,胡同裡原來的理發店小賣店都已經沒了。
顏兮走進院子,因著這兩年裡沒人住,長了不少雜草,她沒耽擱時間,調出手機音樂,院子裡很快就出現了個隨著音樂清唱和舞動的身影。
出租車裡的何斯野掏出錢來給司機,站在院子外聽,傳來一陣隨伴奏而唱的空靈的聲音,一首完畢,又是動感十足的節奏,過了會兒,又傳來段歌劇,好聽的聲音跟著幾種不同的音樂,反複練習。
何斯野:“……”
找個沒人的地方,練歌練舞,敢情兒這就是她的小秘密?
何斯野倚著舊木大門框玩了會兒手機遊戲,幾次歪腦袋側耳聽裡麵動靜,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有點點煩躁。
他拍拍手掌疏懶地做了兩個拉伸熱身動作,走到牆邊,一躍勾起院牆,做引體向上動作,探頭看院子裡邊的顏兮。
顏兮背對著他在跳舞,何斯野乾脆跨坐到牆上,抱著胳膊,蕩著腳,饒有興趣地看她背影。
她有幾個動作和她高中時候跳的一樣。
跳倆八拍後,又停下來調整動作順序。
想不通了,沒怎麼長大的小手撓了撓頭發,仰頭看天發呆。
一會兒後,她再繼續試著找感覺繼續跳。
跳得拍數不準了,怒怒的跺腳,蹲在地上看視頻學習。
看了一分鐘,似乎心情好了,馬尾辮隨著音樂晃來晃去。
她向來執著,學習到淩晨一點半,頂雨學自行車,練舞到腳磨起泡,在靈堂一跪三天到出殯。
現在又來找沒人的地方練歌練舞,纖瘦的背影充滿了執拗。
何斯野翹著眼尾含笑瞧她,仿佛發現了一塊人間瑰寶。
怎麼執拗得這麼可愛。
執拗得真是……好他媽喜歡。
小姑娘嗓音清透,時而空靈,時而溫柔。
舞姿時而時而街舞酷炫,芭蕾優美。
何斯野內眼角漸漸眯起,眼睛狹長泛光。
灼灼渾金璞玉,曆經徐緩雕琢,恍惚看到她拋光生輝璀璨如星時。
十大歌手決賽當晚,提前購票的學生們排隊進大禮堂,議論著稍後的演出歌曲,預測自己認識的人能拿第幾名。
姚瑤早早帶著葉梓瑩和米璐來排隊,進去後興奮占座,直奔後台。
有人攔著她不讓她進,她先後搬出學習部,外聯部和紀檢部的熟人,最後搬出學生會主席冷彥然,順利進後台。
十五名決賽者都在後台,滕珊珊也在,見到姚瑤進來,若無其事地跟她笑著打招呼,姚瑤敷衍地揮了下手,沒太黑臉,過去找顏兮。
有幾個人在嘀咕沒想到顏兮也進了決賽,姚瑤聽見後翻了個白眼,心道等著瞧,一會兒就讓你們各個驚得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實驗室裡,何斯野被楊鋒扣住了,對著電腦和儀器不斷皺眉,暴躁的情緒在爆發邊緣,按鍵盤的聲音啪啪響,連輸錯了好幾個數據。
楊鋒察覺到了,厚掌拍他腦袋,“想什麼呢,給我專心點!”
頭發被弄亂了,何斯野情緒躁鬱,到底是沒忍住,“您閨女今晚有演出。”
楊鋒濃眉大眼懵怔了好半晌,“她怎麼沒跟我說?”
“……怕唱不好丟臉吧。”
楊鋒這個不樂意,嘀嘀咕咕嘮嘮叨叨地往外走,邊給方然打電話,直奔大禮堂。
後台,顏兮緊張深呼吸,姚瑤把她求來的符往顏兮兜裡塞,“我磕仨頭求來的,今晚你肯定氣場全開光芒萬丈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她又小聲說:“滕珊珊她爸媽還有什麼導演製片人的也全來了,你必須壓過她啊,讓她在她爸媽朋友們麵前丟麵!”
“我不丟麵就行了……我怎麼可能壓得過她,我為什麼非要壓過她?”
姚瑤還沒跟顏兮說滕珊珊做的那些事,想了想說:“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