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葵托著下巴,彎了彎眼。
就隻是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快樂,類似於童年時期被大人牽引著去外麵遊樂場遊玩,好磨壞磨終於磨來一根糖水冰棒,甜津津的。
她所向往的,夢裡出現的影子。
對於未來另一半的雛形,好像真的緩緩地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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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自己的小窩裡待得久,但有空餘的時刻,總歸還是要歸家,才來得熨帖。
山頂夜之後,辛葵還沒來得及和賀雲沂相處,第二天就回了位於茗邸的辛家。
辛鄴早前便催了辛葵幾次,奈何她像是裝作耳旁風,聽了就算是應了,也沒見她真正地回來。
可她不是故意忽略和忘卻,就隻是單純地懶得奔波了。
再者,顧迎蔓和辛鄴在S市待的時間,其實比辛葵還要久。
當初她從《時間輪軸》劇組殺青,再到回到Z市,這兩人都還沒能夠回來。
也不知道在酒店磨合些什麼。
而後她回來碰巧的僅有一次,還是因著要回來拿中藥的緣故。
這回還是顧迎蔓開的口,辛葵才應下。
回到家的時候,顧迎蔓照例還在廚房忙碌。她做了不少辛葵愛吃的,眼下隻剩最後用魚肉吊的那罐湯,等到熬好,很快便能開飯了。
他們家雖是中醫藥世家,秉承氏族的習俗,但自己住的時候,不興老宅那邊請保姆和管家的那一套,平日裡有什麼家務活,都是分攤著做做。
一家三口的生活,這樣很是逍遙自在。
辛葵撇開包包,啪嗒著拖鞋湊到飯桌上。
彎著腰,用手夾了塊兒肉放進嘴裡,一邊感慨說好吃,一邊又在抱怨著燙。
辛鄴聽到這樣的動靜,連忙放下手裡的報紙,倒了杯檸檬水過來,遞給自家女兒。
他又好氣又好笑,“你也真是,多大的人了,毛毛躁躁的。”
辛葵灌了幾口,笑起來,“爸爸,這哪兒毛躁了,我早就是個成熟的小姑娘啦!”
不知道她話裡的哪個詞觸碰到了辛鄴的心頭。
對方取下來金絲邊的眼鏡框,語氣頗為感慨,“長大了是這樣。”
再過不了多久,養好的水靈靈小白菜,就得被豬拱了吧。
也不知道是哪家品種優秀的豬。
辛鄴刻意回避了這樣的話題,不願意在辛葵麵前提起。
她正是豆蔻年華,大好的花樣青春,他要是主動提及情感方麵的問題,對方若是在一個不小心之間頗為好奇,反倒是大肆嘗試,那可還得了?!
“爸爸,你歎什麼氣?”
“我歎你啊,其實有時候,還是沒長大。”
辛鄴說到這兒,大有複述之前進娛樂圈怎麼不好的言論,正準備引經據典老生常談一番,恰好顧迎蔓最後一例湯也結束了,辛葵連忙喊了聲顧迎蔓,招呼著一起吃飯,這才算是免得耳朵再次遭殃。
飯桌上,顧迎蔓給辛葵盛了碗湯,“你最近心情很好?”
辛葵喝湯的速度都慢了拍,“確實挺不錯的......不過這個怎麼看出來的呀,我有很明顯嗎?”
“很明顯。”辛鄴插了話,“麵色飽滿,精神狀態相當不錯。”
辛葵放下湯碗,低下頭來,用湯勺緩緩地攪,“大概最近不是很忙吧,休息得好,就睡得好。”
事實上。
她昨晚並沒有睡好,反倒是一夜亢奮。
在胸口攢燒和冷靜的反反複複之下,她幾乎是熬了一個夜晚。
可即便是這樣,睜眼醒來的時候。
辛葵也絲毫沒有感到任何疲倦。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
丘比特的力量吧。
還沒等辛葵回神,顧迎蔓小小地“呀”了聲。
她剛抬頭,便迎上對方頗為驚訝的神色。
“你這唇角怎麼回事兒?”顧迎蔓視線牢牢,這樣的反應和語氣,將辛鄴也吸引了過來。
“唇角......?”辛葵不明所以,她撈起放置在桌邊的手機,打開攝像頭照了下。
畫麵裡,女孩柔軟櫻唇那兒,有一處不大不小的印跡。
泛著淺淺的紅。白皙的麵容上,這樣的痕處被映襯得格外鮮明。
一招斃命。
這絕對是昨晚和賀雲沂親吻時候留下來的後遺症。
又親又吮又咬的.........
怪不得她昨天不經意撫摸到自己嘴角的時候,覺得隱隱作痛,原來是破了。
顧迎蔓見辛葵懵懵然,自己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的模樣,複又提醒了遍,“在你唇角那邊,好像是破了。”
辛葵的指腹碾過上方,訕訕之後,靈機一動,“.........被蚊子咬的!”
這個說法也挺說得過去,顧迎蔓應下來,“嗯,入秋以後蚊子也有返潮期,不過你住的地方樓層那麼高,還會有蚊子的?”
“存在即合理,飛機上都還能有蚊子呢。”辛葵眨巴眨巴眼。
“那你痛不痛,媽媽現在去給你拿藥敷敷?”
“.........不用不用!”辛葵連忙擺擺手,而後親自給顧迎蔓夾菜,“媽媽,吃飯吧,不然菜都要涼了。”
顧迎蔓開開心心地應下來,在飯桌上又開啟了固有的話題之路。
“不過你真的要注意身體,你們這個圈子啊,很多人都在生病。”顧迎蔓說到這兒,看向辛葵,“就之前說的那個賀雲沂,我關注了他的微博,大致最近好像也在喝什麼中藥,我之前聽你爸爸說,你給你朋友也要了一副配方。”
“............”
辛葵沒想到話題能夠轉到這上麵,連忙點頭如搗蒜,期望能夠快點翻篇。
但偏偏顧迎蔓又接了下去。
“不過他和你倒是像,中藥得配著糖吃,真是看不出來他還是這樣的年輕人。”
辛鄴一直沒吭聲。
眼下聽到了類似於「中藥」「糖果」之類的詞,他不免皺了皺眉頭。
“什麼情況?老婆,你再說一遍,我聽得雲裡霧裡的。”
辛葵如臨大敵,像是之前那般,依樣畫葫蘆地跟辛鄴也夾了菜,而後怕他聽不到一樣,揚起聲調,“爸爸,你也多吃點!”
“我在吃了。”辛鄴頓頓,“這麼大聲,爸爸的耳朵都要聾了。”
之後辛葵虛與委蛇,飯後複又狗腿地給自家老爸揉腿捏肩,自覺大功告成,成功地轉移了對方的注意力後,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真的是險中逃出一顆葵花籽兒。
辛鄴這種雷達似的洞察力,真的讓人不防不行。
她現在才剛剛開始,想享受,不想被棒打鴛鴦。至於之後,她還得拚命地給辛鄴灌輸些思想,將他之前的那些想法統統扭轉回來才是真。
辛葵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日後攻略的事宜,杵在陽台處吹風。
就在這時,賀雲沂的電話進來了。
辛葵像是捧著燙手的山芋,也沒等鈴聲嗡嗡太久,直接接了起來。
“......喂?”
“在做什麼不回我信息?”
辛葵很神奇於這樣和賀雲沂通話的方式。
這還是繼昨天之後,再次親臨他的嗓音。
即便過去沒多久。
可她竟然也覺得,像是度過了漫長的宇宙那般。
“你給我發了很多信息?”辛葵這樣想著,退出界麵,翻了翻自己的微信,賀雲沂確實是發了挺多條的。
辛葵將陽台門關上,徑自蹲在角落裡,無意識地去摳白色的雕花欄杆,“之前和你說過的啊,我回茗邸這邊了嘛,剛剛在吃飯,就沒看到你的消息。”
停頓了會兒,她複又補充,“你不要生氣哦。”
“生氣?”賀雲沂笑起來,順著她的話就勢說了下去,“好啊,這次原諒你了。”
“............”
辛葵聽出了賀雲沂語氣裡的揶揄,不免有些納悶。
有這樣笑自己女朋友的嗎!
“好了,不逗你。”賀雲沂語氣放緩了點,“我沒生氣。”
“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呀?”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賀雲沂的尾音在話筒裡傳來,悠悠然地飄在了空氣裡,“照你這麼說,那我還是做點什麼比較好。”
“............”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辛葵總覺得賀雲沂這句話裡麵,隱隱約約地藏了些什麼暗語。
還沒等她細想,臥室的房門被推開。
顧迎蔓沒有走進來,隻是將頭探進來,“寶貝,你嘴角那塊兒要不還是抹點藥?我怕你消腫不了。”
女孩子家最是愛美。
辛葵渾身上下,除了腳踝處留有淺淡的,被狗咬過的紋路,其餘地方雪白一片。
塗點藥總歸能好得快一些,不至於殘留太久就留疤。
顧迎蔓說完,抬眸朝著房間內望去,屋內沒有開燈,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辛葵的身影。
末了,隻陽台那兒隱隱的有屏幕的光亮。
還沒等她推門而入。
下一秒,辛葵腦袋瓜從門縫裡露出來,“真不用啦,很快就會好的~媽媽你去休息吧。”
“好,我把藥放這兒了啊,你想用的時候再用。”顧迎蔓也沒多想,將藥放在了靠門邊的桌子上,“剛換季,彆在陽台上吹冷風,等會兒趕緊進來,晚上睡覺的話,陽台門記得關緊。”
囑托一番後,得到辛葵的回應,顧迎蔓才在話落之後退了出去,順帶貼心地掩上房門。
等到辛葵再次貼近話筒那邊的時候,賀雲沂出了聲,“你嘴角怎麼回事?”
“就......破了啊。”辛葵沒有在撓柵欄闌乾了,改為撥放置在陽台上的多肉。
“破了。”賀雲沂那端仿佛在思索,好一會兒才又問道,“怎麼破的?”
聽聽這無辜和不解的語氣。
.........她嘴角破還能是因!為!誰!
“你說呢......還能怎麼破......”辛葵複又蹲了下去,十分懷疑賀雲沂此時此刻在明知故問,她撥了撥多肉上的軟刺,聲音淺淺,“反正就那樣子破的。”
“哦?”賀雲沂嗓音裡的笑意幾乎要從話筒裡溢出來了,清越疏散,格外得好聽,“那我知道了。”
辛葵頓頓,他又知道什麼了?
“......你知道什麼啦?”
賀雲沂應下,“我下次一定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