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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藝錄製結束後,何阮陽要轉場。
他周遭圍著一大群助理和經紀人,往地下車庫走。
他看到辛葵隻有一個人,不免有些好奇,“李嚴呢,不在嗎,沒跟著你?”
“沒呢,今天我來也是一個人來的,助理都沒帶。”辛葵頓了頓,“這次錄製離我家近,我就想著不麻煩了。”
事實上,這檔綜藝錄製前,是時尚雜誌關於她的專期采訪。
在那兒往這邊趕的時候,辛葵沒讓李嚴和小助理跟,說自己錄製完就回家,很方便。
李嚴和小助理都沒怎麼懷疑,把她送到就先行走了。顧氏集團公司內部也有考核,平日裡的活兒也多了去了。
至於辛葵為何這樣說——個中理由,隻有她自己能夠體會了。
聽到這話,何阮陽點點頭,“要不要哥送你一程?”
“不不不!我自己可以!”辛葵連忙擺擺手。
看她這樣,何阮陽也沒轍,“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和辛葵分道揚鑣的時候,何阮陽扶了扶額,雙手順帶撫上自己的太陽穴,在上麵輕輕地揉轉。
一定是最近綜藝錄太多了,行程太趕了。
不然他怎麼總感覺自己在地下車庫裡,看到了賀雲沂的車?
即便是一晃而過,也覺得有些荒謬。
他一定是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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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阮陽真沒眼花,賀雲沂今天開的,又是原先的那輛車。
辛葵這會總算能夠認清車牌號,不把認車型當做是一切的準則了。
之前兩人短暫分離的時候,賀雲沂說到做大,把車牌號發了過來。
讓她每天在睡前,發語音,親自說給她聽。
一來二往,辛葵沒辦法,隻好照做。
現在她就是閉上眼睛,都能用手寫出他的車牌號了。
上車以後。
辛葵笑著說,“這麼短的距離,你也要送我回家啊?”
明明路程短,但是心情燦爛時間的持續之長,卻是與之相反的,徹徹底底的兩個極端。
這份心情,自從賀雲沂提了後,她就是這般了。
“嗯。”賀雲沂利落地開了引擎,“這麼短的距離,換算回來,也是時間。”
辛葵假裝作害羞狀,雙手往上捧著,遮住自己的臉,而後隻堪堪露出一雙眸。
眨了又眨。
無聲的對視以後,她放下胳膊。
笑得月牙輕輕。
賀雲沂麵無表情瞥她一眼,單手持住方向盤,用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在辛葵的小臉蛋兒上捏了捏。
“你剛剛和何阮陽聊什麼呢?”
“何阮陽?”辛葵坐直,“他今天問了一些問題,然後說要送我回家啊之類的。”
話落以後,車廂內陷入沉寂。
車子還未駛離地下車庫,這一段路途的光寥而寡,淡淡地落下來,在賀雲沂的側臉上,映出一片落拓的陰翳。
他抿著唇不說話。
車子開出地下車庫的瞬間,漫天的雨簾落下來。
隨著點滴的淅淅瀝瀝,漸漸鑿得大聲了,劈裡啪啦地往擋風玻璃上砸。
沉重的夜色被凝著化不開。
賀雲沂的聲音和雨聲夾雜在一起。
“不準上彆的男人的車。”他頭一回這麼直白地指出,繼而,又緩緩補充道,“即便是何阮陽,也不行。”
“............”
熟悉的語氣再次瀕臨。
辛葵倏然想起來一件事兒。
雖然記憶不那麼清晰,大腦也不允許有那麼多的運轉。
但可以肯定的是,之前有一次,她有個單人采訪的任務。
辛葵作為臨時探班的小主持人,需要去賀雲沂的休息室采訪他。
那時候他正在閉目養神,而她和剛好在那邊的寧燃聊得正歡。
等到之後采訪正式開始,兩人也正式交流的時候,賀雲沂就是用這種語氣說話。
怨念十足,和怨婦一樣。
欸......他是哪兒來的這麼多酸氣啊。
辛葵沒忍住,“噗嗤”一聲笑起來。
賀雲沂擰眉望過來,“你笑什麼?”
“笑你有時候的情緒,真的還蠻明顯的。”
明顯到——她都要懷疑自己了。
那時候怎麼就沒心沒肺的,沒能夠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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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雨看起來就透著徹骨的涼,水珠被刮雨器劃開,在玻璃上涔出一片模糊的水色。
辛葵麵前的霓虹光景都被暈染開來,像是打破了調料盤。
短暫的一路,她卻是無暇顧及Z市的夜景。
來之不易的相處機會,辛葵將全部的注意力都分給了賀雲沂。
車子再次駛入辛葵家底下的時候,她預備著要上樓了。
“那個......我走啦,晚安?”
她還沒解開身上的安全帶,隻聽到“啪嗒”一聲,不輕不重的。
可這般聲響彌漫在車廂內,卻是十足的清脆。
這是車內上鎖的聲音。
辛葵不免有些疑惑,手中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些許,抬眸去望他,“你鎖門乾嘛?”
“不乾什麼。”賀雲沂熄火,取下車鑰匙,放在手中隨意把玩,“看你回家回得這麼急,怕你有什麼東西忘了。”
他漆黑點光的眸直直地鎖定她。
像是幽幽燃起的煙火,在黑暗中泛著藍光。
辛葵這邊摸摸,那邊掏掏。
“......我沒忘東西啊?”
“確定麼。”賀雲沂循循善誘,“你再看看?”
辛葵疑惑之餘,再抬頭時。
直直撞入賀雲沂的視線。
因著他這般絲毫不避諱的大剌剌目光,車內像是點燃了煙霧劑,一切都開始變得朦朧。
層疊的曖昧和燒騰的熱意,猶如熊熊烈火,在心口攢動。
辛葵好像有些懂他的意思了。
因為她的雙眸,目前隻居於他一個。
他微微傾身過來,“你把我給忘了。”
賀雲沂的手一分一寸地上移,直至扶上她腰側,“要不要把我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