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家裡凡是他能乾的活,他都跑到前頭,隻希望他多做些,老婆孩子就能清閒清閒。可他卻不知,等他們去地裡乾活,家裡大大小小的夥計,全被壓在他們三房頭上,如果不是喜兒機靈,知道帶著長兄姐姐以及弟弟妹妹去外麵挖野菜拾柴火,可能連自己家的臟衣服都沒時間洗。
也因此,喜兒對這個爹感情很複雜,即使心疼他,又有些埋怨,心疼他任勞任怨,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維持著這個家,可埋怨他過於愚孝,他每次隻是低頭乾活,卻從不曾爭奪他們的權利。
可他終歸還是她爹呀!
喜兒見他低頭不語,滿臉的沮喪,終於忍無可忍的開口道:“爹娘到了縣城幾天,為何不去尋我?就算娘親生病,爹爹也可尋個人去袁府傳個話,我也好來照看照看,爹爹真真好狠的心哪!”
女童的聲音帶著軟糯,可說出的話卻在生生割蘇老三的肉。他嘴巴張張合合幾次,卻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把女兒所有的埋怨儘數收下。
喜兒最受不了他這副模樣,當時火冒三丈,隻是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裡是古代,他爹願意替上房的人背著黑鍋,那是他的孝道,在這孝道大於天的時代,如若忤逆長輩,那將被這個宗族,被這個社會所不容。這個默默無聞的爹,也是用這種方法維護者子女的體麵名聲,雖然在喜兒看來極其可笑,可卻不能否認,那也是一片沉重的父愛,一片沉重的守護。
“我知道,爹爹娘親在家日子不好過,能來縣城找我,我心是歡喜的!”說著,喜兒不自覺的就紅了眼眶,“看著你們麵黃肌瘦的,我這心裡頭,說不出的苦處心疼,尤其是娘親,如今昏迷不醒,更是讓我心頭難受,這都是為了女兒啊!”喜兒聲情並茂,將自己心裡的話通通吐露出來,直說的蘇老三紅著眼睛默默落淚,他顫抖的雙手緊緊握著,青筋畢露,顯示他此時心裡的不平靜,可他卻始終不敢問出那句話,喜兒究竟是被誰賣掉的?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喜兒卻刻意避開這個話題。隻問家裡人是否好,尤其是小五,她離開時也不過將將一歲,小小的一個人兒,沒有奶吃,還要跟著大人們喝那粗粗的雜糧粥,每次看他困難的吞咽,喜兒就恨不能替他受罪。
原主隻希望自己的賣身錢,能夠讓小五吃到軟糯的米粥,不再被餓的哇哇大哭。可喜兒卻並不看好,那些人的心可是涼的啊!
“喜兒快些,藥煎好了,先扶嬸子喝下!”胖丫挑開門簾,端著碗湯藥進來,見父女二人眼眶都紅,也知這事親人見麵,難免傷懷。就岔開話題,要為木氏喝藥。
喜兒哪裡會讓她伺候,忙上前接過湯碗,觸手溫溫,可見是晾涼了才端來的。蘇老三也趕忙上前扶起妻子,喜兒小心的將碗沿湊到母親嘴邊,見她還能吞咽,這才放下心來。
當一碗藥湯喂下肚,喜兒已累的,額頭冒汗。剛剛舒了口氣,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慌忙的說道:“胖丫姐姐,現在時辰不早了,咱們還在外麵,要是被人發現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