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整個人跪在那裡抖若篩糠,語無倫次的將事情說了出來,眾人卻在聽過之後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祝寧珊更甚,一個踉蹌後退,沒有坐到榻上,直接倒在了腳踏上。
原來今早賢王爺李錚出門接親,在前去那位欽點王妃的舅舅家中的路上,馬匹突然發狂將其甩了下來。按理來說賢王爺身手不錯,理應沒什麼事兒。可是奇怪的很,賢王落地便沒再起來過,任由馬蹄將其下半身踐踏的稀碎。
屋中多是什麼都沒見過的閨閣小姐,光聽這個描述就嚇得捂起了嘴。
隻祝寧嬋臉上帶著惋惜之色,彎腰將祝寧珊扶了起來,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三妹妹,這可如何是好呢?瞧,本宮方才說過,人想要走路,腿和腳缺一不可。妹妹這回可得好好的保養自己,畢竟賢王爺以後可能就是個……廢人了。”
祝寧珊神色恍惚,被人安放在榻上。
“妹妹就穿著本宮送你的這雙鞋吧,畢竟以後你可能得走兩個人的路了,沒有一雙合腳的鞋可怎麼行?”
“你……是你……”祝寧珊覺得嘴好似不聽使喚了,伸出來的手指也是顫顫巍巍的,她看著麵前人嬌俏可人的笑容,無端心底生出一陣陣的寒意。
“怎麼了麼三妹妹?”祝寧嬋伸出手將對方的手壓了回去:“可是不舒服?可惜了,賢王爺因為重傷已經被抬回王府去了,賢王妃那頭也要自己一頂小轎抬過去。不過這對妹妹無礙,因為王爺本來也不會前來祝府。這對妹妹來說是好事兒,能與賢王妃一個待遇。”
“賤人!!!”祝寧珊突地一個猛撲上前。
祝寧嬋早有準備,豈能讓她得逞?小小後退一步便讓對方落了空,春香及綠蘿反應過來自然上前將祝寧嬋擋了一個嚴實。
春香喝道:“大膽!敢冒犯太子妃,你可知罪?”
祝寧珊雖然被人攔住,依舊兀自在那邊伸手狂喊,整個人狀若瘋癲:“祝寧嬋!是你害我,你不得好……唔!!唔!!!”
這時自院中進來一個年級約莫在四十多歲的婦人,是祝寧珊的奶媽,自幼將祝寧珊帶大的,見到她這幅模樣立刻快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用儘全部力氣將其鉗製在自己懷中。
婦人心中也是後怕,這要是讓她將沒說完的話說出來,整個祝府都要搭進去!
她眼珠子轉了轉,臉上帶著歉意:“太子妃,三小姐她……她……她不是有意衝撞您的,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沒關係,我怎麼會與自家姐妹計較。”祝寧嬋一臉的哀傷:“而且三妹妹想必是被賢王爺的消息嚇壞了,我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與她置氣呢?”
正說著,祝夫人衝了進來,周身還帶著秋天清晨間特有的寒氣。
先是接替了那個婦人的位置,祝寧珊被鬆開了嘴巴自然是嚎啕大哭,拽著祝夫人的衣襟涕淚橫流。
祝夫人自然先要拍著後背安撫一下自己的女兒,一副慈母心腸。
祝寧嬋靜靜的看著,嘴角的那絲笑意若有若無,嘖,看來祝夫人母家那頭的確挺棘手的,不然今日也不能現在才趕過來。祝夫人向來十分護著這個女兒,如此放任不理放在以前簡直是不可能的。
突然祝夫人抬眼直直望了過來,祝寧嬋並不害怕,隻靜靜的回望過去。
祝夫人身邊的長佩姍姍來遲,上前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隻見她臉頰的肌肉微微一動,咬著牙吩咐下人將各家的小姐都請了出去之後,才轉頭看向祝寧嬋:“一會子全福夫人就要來給珊兒梳頭了,太子妃,不若去船舫與小姐們喝會子茶?”
“好啊。”祝寧嬋起身。
“太子妃的恩德,臣婦沒齒難忘!”祝夫人終是沒忍住,語氣冰冷。
“那母親就不要忘。”祝寧嬋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就出了屋,還沒走出院子,就聽見屋內一陣慌亂,隨後是祝夫人壓著嗓子喊:“還不把三小姐綁起來?”
……
那日京中出了這般大的事兒,自然是各家都不平靜,到底最後祝寧珊還是被綁起來塞進了送去賢王府的轎子裡。
據說就怕她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是以祝夫人含淚將她嘴巴堵了,但是那淒厲的尖叫還是一直持續到了賢王府。
不久之後,京中便有了傳言,賢王側妃在進府當日因為賢王出事,悲傷過度,瘋了。
崇明宮
祝寧嬋閒來無事在廊下逗著鳥,便聽見下人通傳太子回來了。
“如何?”祝寧嬋接過一旁的帕子將手擦乾淨迎了上去:“太醫怎麼說?”
李顯手臂環住她的小腰,二人相偕進了正殿:“太醫說,大抵是廢了。”
“嘖嘖嘖,真是可憐。”
“你心疼了?”李顯黑眸一眯,語氣中帶著殺氣。
“殿下吃醋?”祝寧嬋衝著他拋了一個媚眼,惹得對方伸出魔爪將她撲倒在桌邊,上下吃了個通透才放了開。
氣喘籲籲的瞧著身上的人,她嘟起小嘴兒抓起對方散落下來的幾根發絲在手指上纏來繞去:“殿下心眼真是小,臣妾不過就說了一句話你就這般欺負臣妾,賢王爺害了你一次,你就要了他的一雙腿。”
這個做法簡直比直接要了李錚的命還要殘酷,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帝位,可是一個殘廢如何能繼位?
曆朝曆代可沒有這個先例。
“小沒良心的。”李錚伸出手指挑了挑祝寧嬋的小下巴,當他做了這麼多是為了誰?要不是身下之人要那個勞什子的皇後之位,他早就帶著她去遊山玩水了,勾心鬥角有什麼好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