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祝寧嬋下樓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了坐在客廳中笑眯眯和徐阿姨聊天的李顯,她腳步不由得頓了頓。
這時候楊思慧正好從廚房洗了乾淨的水果出來,見到她正靜靜的站在樓梯上,就露出了靦腆的笑:“祝總您起了,今天早上是三明治,您是先洗漱還是先吃飯?”
李顯也跟著看了過來,俊臉上是討好的笑和一絲絲的愧疚。
祝寧嬋皺眉,聲音有點冷:“徐阿姨,我不是昨天有交代換門鎖?為什麼不是家裡的人還能進的來?”
徐阿姨此時自然也瞧出了點端倪,心道這是姐弟兩個人鬨了點彆扭?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因為這二人感情這麼多年一直都特彆好,怎麼一鬨起來就這麼嚴重呢?
楊思慧臉色一白,一隻手端著果盤,另一隻手不安的拽著衣角:“祝總,對不起……是我,我以為他是您弟弟……”
女人也知道自己這是屬於無端的遷怒,所以沒再說什麼,隻是哼了一聲轉身上了樓:“不吃了。”
少年臉色黯然,看得徐阿姨和楊思慧是一陣的不忍心。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祝寧嬋很忙,千城公司市內商圈的那個項目開始正式啟動,還有也開始正式收網了,歐陽鐸那頭還是彆讓他蹦躂太久汙染空氣了。
這種意外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本來就屬於天道的意外,而這個意外更是損壞了這個世界的氣運,所以人道毀滅才是理所應當的。
這麼多的事情堆積在一起,直接造成了這幾日的連軸轉,饒是祝寧嬋的體力再好,也是稍微的有點吃不消了。而李顯也並沒有因為她那天早上態度的冷淡和刻意忽視就退縮,幾乎每天早上女人出門都能在家門口看到他倚靠在車邊,而到了單位他又會安然的站在公司樓下的大廳。
這回倒是沒有貿然湊上來,隻是無時無刻的默默地看著她,那幽怨的眼神幾乎讓祝寧嬋以為錯的那個是自己。也不知道一個在讀大學生還是歐洲財團的負責人,一天到晚的時間怎麼這麼多,她光是一個千城就快喘不過氣了。
狠了狠心還是沒有搭理少年,總得讓他知道什麼叫疼,這樣以後兩個人相處起來才會和諧。雖然她願意順著他寵著他,但是那是在做姐弟的時候,她的內心感情也並沒有那麼多的訴求,可是情侶就不一樣了,誰還不是個小公主了。
而雖然祝寧嬋和李顯兩個人並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們身邊的人也都明顯的感覺出了兩個人的不對勁,主要是陣仗弄得太大又太明顯,他們想裝眼瞎忽視都不行。
而因為李顯一直以來都是偽裝的高手,或許是因為那張臉太具有欺騙性,亦或是是他還沒出社會的身份引起了大家同情弱者的心理,讓祝寧嬋略覺得頭疼的是,眾人都或多或少的在無意中指責她太過於狠心,竟然能這麼對待一個孩子。
孩子?
祝寧嬋真想扯開自己內衣給他們展示一下,現在還沒褪去的青紫就是他們口中的‘孩子’的傑作!
商圈的項目順利開展後,為了犒勞這段時間和她連軸轉的各位,祝寧嬋將人請到了家裡麵,在露台上BBQ。這時候的楊思慧已經完全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了,也在征求了祝寧嬋的意見之後,安心的留在這裡幫襯著徐阿姨,以往徐阿姨大部分時間也隻負責家中的一日三餐,打掃衛生什麼的還是有專門的家政人員過來,這回正好,也算是給了楊思慧一個工作。
隻是楊博發現了一個更加糟糕的事情,清醒過來的楊思慧對於除了他世界上所有的男人表現出了一種極度抗拒的姿態,甚至出現了孤獨終老的念頭。
雖然他的確可以照顧楊思慧一輩子,但是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自己姐姐像平常人一樣的幸福快樂,況且萬一他死的比較早,那時候楊思慧豈不是會很悲慘?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孩子,老了都沒人給她收屍!所以每每一見麵他都是苦口婆心,旁敲側擊的想讓自己姐姐知道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
今天當然也是如此,趁著大家都在幾個爐火旁邊自己動手烤的不亦樂乎的功夫,楊博悄咪咪的湊到了在門邊手裡端著一杯飲料,看著眾人笑得溫婉的楊思慧身邊。
楊思慧現在一看到弟弟就覺得額角抽痛,以前也沒發現他這麼磨嘰呢。
“姐,這周末你跟祝總請個假,我帶你去旅遊啊。”楊博神色討好。
愣了愣,楊思慧似乎是有點意外男人今天的開場白不一樣,但是回過神之後愉悅的笑了笑:“好啊,散散心也不錯,上次出去旅遊好像還是你不記事的時候。”
這話聽得男人心頭泛酸,特彆不是個滋味,自從姐弟二人相依為命之後,女人為了照顧他,供他讀書,幾乎沒給過自己喘息的時間,省吃儉用,衣服都不買一件。想到這裡就更堅定了他要替她好好謀劃,讓她安然的度過下半生的想法。
雖然她軟弱,死心眼,但是她是他最親最敬的姐姐啊。
楊博微微一笑:“隻是周末本市附近的兩日遊,等我忙完這陣子,休年假的時候帶你出國去玩。”
女人喝了一口飲料,搖了搖頭:“小博,你一定要好好地替祝總辦事,咱們受了人家的大恩情,你工作的時候可不能糊弄,旅遊的事情好說,這麼關鍵的時候還是彆去了。”
“那怎麼行,我都和彆人約好了!”楊博脫口而出。
楊思慧瞬間變了臉色:“小博,我和你說過許多遍了,我不需要男人!”
“姐!”楊博上前攥住了她的肩膀,語氣哀求:“我是你弟弟還會害你嗎?這回這個男人和歐陽鐸是雲泥之彆,是我大學同學的表哥,人品外貌都是上佳的,你接觸看看也不會如何。”
猛然聽到歐陽鐸三個字,女人身軀開始微微的顫抖,神情顯現出了一絲絲痛苦。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咬緊了嘴唇,她又如何能告訴自己的弟弟,歐陽鐸是怎樣一個禽獸,那些疊加在她身上的創傷又是如何的深刻?就算她現在在祝寧嬋的庇護下十分的安全,可是那些可怕的夢魘仍舊夜夜纏繞著她,讓她精疲力竭。
“思慧姐。”
楊思慧勉強從痛苦的情緒中玻璃,疲憊的甩開了楊博的手,盯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如果你還想認我這個姐,以後就彆提這事!”
她眸子裡的決絕讓楊博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僵在了原地。
女人向旁邊看去,是坐在爐子邊被炭火熏的直咳嗽的樂竹剛剛出聲喊了她。她們現在兩個人的關係比較奇特,說關係不好並不會像以前一樣針鋒相對,說關係好總是彆彆扭扭的。
走上前去,楊思慧問:“有事嗎?”
“咳咳咳……”樂竹隨手拿了一個空杯子遞給了她:“麻煩你幫我取點冰塊。”
“好。”接過空杯,楊思慧鬆了一口氣,逃避的迅速走出露台下了樓。
樂竹看著對方消失的背影,複又看向一臉不解的楊博,微微歎了一口氣。楊博他什麼都不知道,這般為自個姐姐著想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她能了解楊思慧的痛楚,心中也是百般滋味不能言說。
她自己本身有能力,性格又大大咧咧不愛鑽牛角尖,且歐陽鐸對她並不那麼的過分,所以她可以迅速的恢複甚至將那些過往當做養料迅速的蛻變成長。可是楊思慧不一樣,她向來自卑,又是個不善於與人交往的性子,本就是喜歡把什麼事情都自己默默消化,獨自傷心;歐陽鐸又那麼對她,這會兒脫離了對方,女人的羞恥心就足矣折磨的她生不如死了。
楊博這會兒興許是緩過來神,看到楊思慧不再露台上,轉身還要去追,卻被人一把拽了住。
樂竹無奈的對天翻了個白眼,直男的思維,你還指望著他們真的能站在女人的角度想事情嗎?她順手把男人按到了爐子旁邊,將手裡的烤串塞給他:“你烤,你姐那邊……不能太著急,你現在就不適合在過去刺激她,我幫你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