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荷本來是站在肖修平的身後觀望的,可是當這伏青一進來她就覺得心頭堵得慌,瞧瞧這個小狐狸精都是個什麼樣子?全身上下濕漉漉的就這麼大喇喇的進了來,肖修平那一瞬間的驚豔她自然是沒錯過,這過錯當然都要推到少女的身上。就算對方是被迫拖進來的又怎麼樣,在張靜荷的眼中,對方現在隻要還喘著氣,那都是罪過!
所以在眾人都還沉默的時候,她跳了出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伏青,你擅自闖入本派禁地盜取本派秘寶,這可是許許多多的弟子都親眼瞧見的,你還是莫要辯解惹掌門師伯生氣,好好認錯,掌門師伯興許能看在你往日的表現上,給你個寬大處理。”
祝寧嬋聞言似笑非笑的抬起頭看了高高在上的女人一眼,嘖,不怎麼聰明啊,比她預計的還要早一些承受不住。看來果然是個家裡有權有勢所以任性妄為的人,不過這也沒辦法,特彆是在這種封建社會,權力代表一切。原本這天罡派裡未嘗沒有人發現女人動的手腳,可是隻是犧牲一個小孤兒就能解決的事情,誰還能給自己找麻煩複雜化呢?
可是眼下的狀況卻又稍微有些不一樣,派彆裡這麼多位高權重的人都沒說話呢,就算你張靜荷家裡再牛逼,大家私下裡知道就算了,在這刑罰堂內你也隻是天罡派一個小小的弟子,有什麼資格插嘴?
同一時間,掌門那略微不悅的眼神劃過了張靜荷的方向。
肖修平見狀神色一凜,急忙將張靜荷推了回去,然後衝著前方拱了拱手:“興許是我平日裡掌管院子太過於仁慈,倒是讓師兄看笑話了。”
可不是看笑話嗎?一個弟子偷盜秘寶,另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亂插嘴,男人隻覺得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什麼倒黴的事兒都讓他趕上了。
掌門聽到他的話沒什麼反應,麵無表情的再次將目光移回跪坐在堂下的少女身上。
原身那時候在水牢裡泡了一宿,整個人被拉上來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了,甚至被人用腐蝕性十分強的水潑在身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皮膚早就已經被涼水侵蝕的沒有了知覺,那點刺痛根本不算什麼。那個時候原身根本沒有替自己辯解的能力,最了不起的也隻不過是哼哼兩聲以示抗議,可是沒人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瞧著人都已經這樣了,那也是活不成了,審問什麼呀還,斷了筋脈扔出去了事。
可是現在不一樣,跑了一宿,少女的臉頰甚至沒有應該有的青白,看起來能跑能跳健康的不得了,這倒是不能草草了事,以免被下麵的弟子說嘴。
“給你一個辯解的機會。”掌門沉吟了一會兒,最終說道。
“謝謝掌門師伯。”祝寧嬋先是乖乖的叩了個頭,然後抬起身子,清脆的說道:“我是被人陷害的,還請掌門師伯明察。”
周圍開始有了小聲的議論。
掌門及其餘幾個長老都皺起了眉,幾道不客氣的目光就這麼上下打量著少女,好像能用眼神逼視對方露出馬腳一樣,顯然人都是更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還有一個詞兒叫先入為主。大家一開始就認為伏青是個手腳不乾淨的孤兒,那一切接受起來就順理成章了。可是這個小孤兒突然為自己開口辯解還口口聲聲的喊著冤枉,這種情況自然沒有人會相信。
“冤枉的?你這丫頭可有什麼證據?”身為門派開派以來唯一一個女長老,掌管陽耀院的天竺開了口,她頭發灰黑摻雜著挽著簡單的發髻,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模樣,一張略顯堅毅的麵龐看起來頗具威嚴。她是主掌刑罰堂的長老,為人公平又嚴謹,雖然弟子們都怕她,但是對她也是十分的信服。
“回天竺長老的話,我確實那日後脖頸一痛就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就在千風堂裡躺著呢。彆的都不說,以我在門派中的地位,您覺得我怎麼可能那麼清楚秘寶的位置啊?”祝寧嬋眨巴眨巴眼,口齒清晰。
這話一說出口天竺眉頭皺的更緊了,的確是如此,按理來說最低等的弟子是沒有資格知曉派內事務的,更彆提能知道秘寶所在何處這種事情了,且為了確保秘寶的安全,每一年都會由掌門和幾位長老共同商議轉移秘寶的位置,所以這點的確很可疑。
但是也不是說就沒有人知道秘寶的準確位置,不是每個人都能保守秘密的,像是派內幾位在世俗界身份不俗的人,是有一定機會會知道,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哪個長老還沒兩個心腹弟子了?
這時候坐在天竺旁邊的長相好像彌勒佛似的陽傑院長老李宏洲開了口:“彆人告訴你,你便知道了,也不是沒可能啊。”
這話一出肖修平連帶著張靜荷都變了臉色,肖修平心知李宏洲這話是針對他呢,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指責他派伏青前去盜取秘寶!
而張靜荷則是一方麵擔憂肖修平被牽扯進去,另一方麵害怕這伏青要真是將她說出來可怎麼辦?雖然她有信心有準備能夠脫身,可是到底改變不了她告訴少女秘寶在哪裡的事實。一旦掌門對此起了疑心,那她以後在派中就會舉步維艱了!
“李長老您說什麼呢?”少女滿臉疑惑:“您難不成覺得,我師父會蠢到利用我這麼一個小小的派內弟子?我武功吹破了天能有多厲害呀?我師父又不傻。”
肖修平聽到這話愣住了,錯愕的看向堂中央不卑不亢跪在那裡的少女,到底是動過心的,這會兒隻覺得心頭溫暖,那心臟又砰砰砰的越跳越快。從昨天事發開始,他就一直想著的全都是怎麼和伏青脫離關係,可是現在麵對李宏洲的為難,對方的想著的卻是第一時間將他摘出去。
真是個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