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修平顯然是沒有預料到少女會以最純潔的笑顏說出如此惡毒諷刺的話語,一時間愣在了那裡,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伏青,你……”
起先他是略微有些憤怒,然後眼神變為了悲哀,長歎了一口氣:“我不怪你,定是那陰陽教的魔頭給你洗了腦,你才會變成今天這幅模樣!沒關係,隻要你肯跟我走,我有信心將你恢複正常。”
祝寧嬋:???
說話間肖修平再次伸出了手想要過來拉扯她:“我斷不能繼續看著你被那魔頭控製,跟我走!”他的手攥住了少女那纖細的手腕,用上了力氣。
得償所願的握住了少女的手腕,肖修平心頭閃過一絲竊喜,然而下一秒對方一個揚手,他隻覺得從對方體內傳遞過來了一絲猛烈的內力,像是觸電一般整個手臂瞬間麻痹了。他一個踉蹌,整個人向旁邊歪了歪,有些狼狽。
“彆碰我,我嫌臟。”祝寧嬋甩開了肖修平之後,站在原地嫌棄的拂了拂剛剛對方觸碰過的衣袖,眉頭輕蹙:“肖長老,咱們之間都是老相識了,您就不必做出這種假惺惺的態度了?”
“伏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以前……”肖修平覺得這種話語從少女嘴中說出來十分的匪夷所思,他自認為自從將她收入門下之後就對她極為的照顧,後來兩個人情義朦朧的時候,那更是柔情蜜意了。他對她那般好,把她從天罡派最低等的下人群中解救出來,怎麼她這會兒還怨上了?
“我們以前?”祝寧嬋嗤笑出聲,黑暗中隱約可見她的眉眼上染了一層煞氣:“肖修平,你當初因為那件事棄我於不顧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我們當初?”但凡他心中顧念這一絲絲的當初情誼,原身就不會落得那般悲慘的下場!
“我……”肖修平心中覺得委屈,那不是她犯錯了嗎?他身為天罡派的長老自然是要維護派內的規矩,就因為二人之間的感情和旁人不一樣,他才更要秉公處理,要不然以後派中的弟子豈能還對他尊重?還不得私下裡戳著他的脊梁骨說他隻顧兒女私情而壞了派中的規矩!
“我並沒有棄你不顧,隻是身為長老,很多事情我並不能隨心所欲!”他神情激動的解釋,試圖讓少女能夠理解他的不容易。
“你在千風堂發現我的時候,並未詢問我事情的真相如何,而是選擇用音波功將我震成了內傷!張靜荷空口誣蔑我的時候,你也並未想要聽我的解釋,而直接將我打入了水牢!你可曾想過我受了內傷又在水牢泡了一天,我會不會痛會不會冷?!”祝寧嬋紅了眼,字字誅心。
肖修平張了張嘴,可是沒能辯解出半個字兒,他開始心慌,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
“那日掌門審問我,你又是如何做的?嗬斥我逼問我好像是我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事實呢?肖修平,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你彆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是冤枉的!我隻能一個人跪在刑罰堂中央為我自己辯解,要是我萬一被水牢折磨的神誌不清口不能言了,我今天還會好好兒的站在這裡嗎?!”祝寧嬋說道這裡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肖長老,那日我沒有把你和張靜荷一起拖下水,而是選擇了將你摘出去,我就已經還清了你那所謂的‘人情’了!所以今日,你也彆用那虛無縹緲的施舍給我的一點善心來約束於我,因為,你不配!”
“原來你……一直在恨我……”肖修平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放的很輕,目光幽深的望著遠處好一會兒,然後才再次將焦距對準,視線落在對麵少女的身上:“你恨我我不怪你,的確是我辜負了你的感情。可是我已經對不起你一次,就斷然不會對不起你第二次,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入陰陽教,日後變成武林當中人人都唾棄的女魔頭!”
“女魔頭有什麼不好呀?”祝寧嬋瞬間就收了剛剛那副氣憤至極的神色,瞬間變得妖嬈婀娜,微微一笑的風情讓男人看直了眼:“陰陽教中可沒那麼多破爛規矩,我快活的很。”
肖修平不讚同的皺緊了眉:“我不允許你這麼作踐你自己!”說著再次試圖上前將女人鉗製住,想要強硬的將其帶走。他想的很好,兩個人當初那種情真意切可沒有半點摻假,少女這會兒也不過是與他賭氣罷了,到時候他將人帶走並且在天罡派不遠處的城中置辦一套房產,將女人養起來,過後再好好兒的哄哄,兩個人一定會和好如初的。
到時候他就會說服她過普通人的日子,他有時間就會下山瞧她,兩個人再生一個娃,那日子簡直比神仙還要美不是嗎?
祝寧嬋盯著肖修平突然伸過來的手,眯起了眼,自然是察覺到對方這次用上了內力,看來是下定決心要將她帶走了。嘴角慢慢爬上一絲獰笑,美眸深處閃過精光。
可是就在對方將要觸碰到她的那一瞬間,那隻手就突然停在了那裡,整個身子也以一個詭異而又扭曲的姿勢停頓了住,動也不動。
不過肖修平顯然隻是被定住了穴位,因為他的眼睛裡是顯而易見的驚恐,嘴也無意識的喊叫:“誰?是誰?!”
“很吵。”
祝寧嬋的背後突兀的出現了一個人,暗紅色的衣袍在黑夜中顯得愈發的恐怖,隻見來人一抬手,肖修平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呼吸開始困難,為了活命不得不張大了嘴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像是一條離開了水瀕死的魚。
有些驚訝的揚了揚眉,祝寧嬋側過身子詢問:“教主?您怎麼在這?”
李顯平日裡本來就沒什麼表情的臉此時在黑夜的襯托下顯得更黑了,他才不會說自己在旁邊蹲了半天就為了暗搓搓的聽這兩個人到底說點什麼,等真的聽完了又心塞了,恨不得自己沒聽過。是以他並沒有正麵回應祝寧嬋的問題,隻是眯了眯琥珀色的眸子,神色有些嗜血的看向了定在那裡的肖修平:“想帶走我的人,嗯?”
肖修平想要搖頭,可是他半點都動不了,想要出言否定,可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嗓子裡也僅僅隻能發出‘呼呼’的聲音,絕望從心頭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現在隻覺得心拔涼拔涼的,眼中是滿滿的祈求。
他沒有忘記白日裡這個魔教頭子和自家掌門交手幾乎平分秋色,甚至隱隱約約強於掌門的那一幕,簡直是欲哭無淚。他隻是想單純的帶少女走,沒有想過招惹這個煞星啊!陰陽教眾那麼多人,他不過隻是想要其中的一個,未曾預料到竟然會被對方發現!
“天罡派。”李顯不著痕跡的走到祝寧嬋身前,用自己高大的身軀阻隔住了兩個人視線能交彙到一起的機會,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起來好像是要哭了的肖修平,隻覺得心頭煩躁不堪,嗤笑了一聲轉身看向少女:“你當初就是為了這種貨色而把自己變得那麼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