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大學的附屬醫院,手續辦起來複雜,所以他帶著父親去了對方推薦的一家醫院。
父親完手術後,這才轉到了南明醫院,因為這邊的醫療條件更好,他害怕會有排異的情況發生。
陳慶雨猶豫了下說:“警|察同誌,雖然我做錯了,但是也事出有因,你們應該能體諒的。”
器|官倒賣是大案,陳慶雨說出了醫院地址,和接頭人的方式,派出所立馬行動起來。
並且和那邊做手術醫院的當地派出所,請求了支援。
陳慶雨交代,他父親已經等了半年了,卻一直沒有合適的□□,而且前麵還排了很多人。
老人家每天插管,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明顯是挨不到了。
這個時候,陳慶雨想到了一個朋友,也是腎臟出了問題,但是去泰國旅途一趟就好了。
對方當時病情嚴重,隻能移植器|官,彆無他法。
他掙紮之下,就去問了那位朋友。
然後對方給了他一個號碼。
陳慶雨當然知道,可能這些□□是不合法的,但是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父親。
他猶豫了再三,還是打電話給那邊聯係了。
再說了,就算他父親不換,也有人要換。
陳慶雨是做生意的,家底頗豐,那邊讓他給五十萬,然後等一個月。
他不願意等,所以加了加了二十萬插隊。
那邊馬上就安排了相關的手續,而且保證業務已經嫻熟了,不會出任何問題。
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他父親送到指定的醫院,其他都可不不用管。
他們的供|體絕對健康,是個年輕的男性、身高體重達標,年齡30歲以下。並且肝功能、乙肝五項全部合格。
陳慶雨又問,那對方是自願捐贈的嗎?電話那邊的人笑了下,說這是當然了,然後掛了電話。
陳慶雨不過是要一個安慰,對方既然說來源正規,他也就相信了,不再懷疑什麼。
器|官移植手術進行的很順利,結束之後,陳慶雨決定把這件事壓在心底,誰也不告訴。
他一直和父親和妻子說,是找了熟人插隊,沒有說是花錢買的器|官。
林宛央離開警局的時候,對負責的警官說:“荷市那邊,南邊有個批發市場,裡麵有家專門賣冷貨的商家,你們可以查一下。”
年輕警官怔了下,開口問:“你是收到了什麼消息嗎?”
林宛央:“那位陳先生說起過,可能他自己也不記得了吧,我看他精神有些問題了。”
年輕的警|察雖然覺得奇怪,但是這兩位都是熱心市民,這事情顯然和他們無關,也就沒問什麼放行了。
另外一邊,荷市當地的派出所,去找了那家醫院,不過做手術的醫生和護士都矢口否認。
而且陳慶雨提供的那個號碼,也成了空號。
斷了線索,這麼快陷入了膠著,案子變得沒頭緒。
寧市去那邊協助辦案的警|察,也在下午到了那裡。
沒有直接證據,就陳慶雨的口供,提起公訴也會被駁回,大家開始著急起來,而且重要的是,這事情看著就不簡單。
王義遠突然想起來,早舉報那姑娘走之前,說了一個地址。
他猶豫了下問:“你們南邊是不是有個批發市場。”
“你以前來過河市?”當地的警官問。
王義遠搖了下頭:“我覺得吧,我們或許可以去看看。”
幾個小時後,他們到了批發市場,也找到那家冷貨批發。
冷櫃裡,除了堆積著各種批發的肉加工品,還有五具屍|體。
這些都是最近兩個月,沒有來得及處理的貨源。
全是年輕人,內臟被掏空了,臉上和身體打著白霜。
有幾個人警|察當場就情緒崩潰了,這一幕比凶殺案現場更恐怖。
比任何一個恐怖故事,更讓人毛骨悚然。
王義遠渾身發冷,他想起來曾經看過的新聞。
國內每年有150萬的病人等著器|官移植,但是能做手術的不過一萬人不到。
很多人就在等待的過程中,離開了人世。
人的求生欲是很強的,是否所有人,都會遵循規則的等下去,不會想其他的辦法嗎?
警方拍照存正,抓了包括老板、找合適供|體的下手、負責網絡找買家的客戶,還有醫院的工作人員二十多個人。
發現這是個龐大的地下販賣器|官組織。
最開始,老板發現這裡麵有利益可圖,開始在網上去找合適的供|體,畢竟還是有人為了錢摘掉腎。
他承諾會給供|體報銷食宿費用、往返路費以及其他生活費,短短一年,手上就超過100多個供|體,那些都是自願的,做成的“生意”有30多個。牟取了數百萬的利潤。
老板漸漸發現手上供|體完全不夠,然後開始會威脅一些欠債的人,去主動的當供|體。
一直發展到最近,有幾個大客戶,開出了百萬來找合適的供|體。
除了腎還有其他的器官。
他們就打起了活人的主意,無差彆的下手,在外地乾完就走,也沒人會懷疑到。
隻要查不到屍|體,那就不會引起太大主意,畢竟人命案必破,失蹤案每年太多,不會太重視。
剛開始,本來幾個主犯閉嘴都不交代,但是被關在派出所的那天,鬼哭狼嚎了一晚上,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第二天就巨細無比的全說了。
他們對那個青年,也很有印象,兩個腎一個肝都賣了錢。
劉金一直關注這件事,知道後續也很震驚。
他第二個周末,又來了靜和觀,把知道的告訴了林宛央。
警方拍了那幾具屍|體的照片回來,發現其中有幾個是報了失蹤案。
其中有兩個是大學生。
明南大學失蹤的四個學生,就有一個在裡麵,另外三個依然沒有蹤跡。
姚暮想起來屍妖說的話,四個人都死了,倒是應驗了一個,那其他三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陳慶雨後來整個人都崩潰了。對著兒子的屍|體泣不成聲,難怪他父親移植的腎臟,沒有任何排異現象。他萬萬也想不到,自己說要加急加錢,反而害了兒子的命,才會讓那群人動了歪心思。
那天晚上,剛好他兒子上完夜班,一個人回家被盯上了。
劉金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也看透了很多。
在最剛開始,警|察問陳慶雨,你為什麼不自己移植給父親,親人之間,排異可能性還小很多。
陳慶雨說,人有兩個腎,雖然一個健康就很活下去,但是我還是害怕,想著反正能花錢買就……
他當然也知道,□□可能有問題,可能是從健康人身上摘下來的,但是還是這麼做了。
沒有人能感同身受,除非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他,也會有另外一個父親因為兒子的去世,而傷心的肝膽欲裂。
陳慶雨的妻子已經和他辦理離婚,準備出國了,她想去英國,不是那裡多好,是兒子曾經說過想去那裡留學。
那個孩子高中畢業就可以去,但是說爺爺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好,怕有什麼自己趕不回來,遺憾一輩子。
所以選擇在國內讀大學,可以經常看看老人家。
陳慶雨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醫生說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所以警方不追究他的責任了。
但是他注定,以後日日夜夜都會背著枷鎖。
他無法接受間接害死兒子的事。
那是他最愛的兒子,會記得全家每個人的生日,天冷了打電話提醒他添衣服,雖然不缺錢卻堅持打工。
身邊人都說好的兒子。
他的人生還才開始,就已經被自己親手毀了,他明明什麼都沒錯。
器官移植手術,隻能在幾個小時內完成,可能當時他兒子就在自己很近的地方。
道觀其他人聽完,也都良久無語。
人心有時候,倒是比厲鬼更可怕。
難怪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掌門人,最近也心情低潮。
劉金說完了,想了下問:“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孫子的腎在……爺爺身體了。”
林宛央伸了個懶腰:“算了,不提這件事。”
其實那天,剛好是青年死後的第七天,魂魄最後一天在人間。
她當時在病房,看到了那個青年,他捂著空蕩蕩的胸膛,眼裡含淚的看著自己的親人。
那是這個世界上,自己最愛的幾個人啊,他聽著他們擔心自己,到處找自己,眼裡流出了淚。
青年沒有辦法怪他們,哪怕是這樣,於是他看了會兒,就轉身走了出去。
劉金經過這麼多事,已經跟了個師父開始學道,他現在已經是個吃素的居士了。
臨走的時候,還說會經常來靜和觀叨擾。
連著他自己也想不到,半年前還熱衷於各種靈異恐怖事件的自己,現在每天早上起來都會念一個小時的經文。
林宛央沒能低潮太久,因為道術交流會馬上開始了。
她期盼了這麼久,推遲了兩個多月,終於開始了。
她和學校遞了兩周的假條,班主任二話不說就給批了,林書記倒是問了下,怎麼請假這麼久,林宛央就和人實話實話了,也沒有隱瞞。
林書記想了下,囑咐人學習也不能落下,倒是沒有反對。
林宛央帶著謝文穎飛去了外地,臨走的時候,把銅鏡交給了姚暮,又留了幾百張符,交代對方遇到事可以試著處理,沒有信心就等他們回來。
姚暮拍著胸脯表示你們放心去吧,自己一個人絕對沒問題。
好歹有經曆的男人,完全沒有在怕的,會照顧好道觀的老老小小。
張浩想了下,難道不是和姚小哥你在一起更有危險嗎?你的體質真的很迷。
不過為了不打擊人的信心,忍了忍,還是沒說出來。
還是每天給祖師爺多上兩炷香,多念經祈求保佑事事順利更加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