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又叫老板做了兩個。
做煎餅果子的大媽見這小夥子笑得燦爛,還多給加了料,讓人能吃飽了。
謝文穎聲音淡淡道:“我就不用了吧。”
姚暮說:“不吃早餐人會變醜的,而且我們要去的地方比較偏僻,到時候你想吃東西,都沒地兒讓你買。”
他邊說邊把東西,塞到了人手裡,說快嘗嘗吧,可好吃。
謝文穎看著對方,心裡琢磨這貨不會一直都這樣吧,真不像身家過億的。
北邊的道觀有上百年的曆史,隻是在遠離城市的村子裡,而且年久失修,所以才很少有香客。
裡麵隻有一個老道士。
幾個人進去的時候,本來在做功課的老道士嚇了一大跳。
他身體明顯哆嗦了下,回頭恐懼地看著幾個人。
謝文穎覺得不太對,皺眉道:“你好,我們是寧市,靜和觀的道士,特意前來拜訪。”
那老道士聽了是同門,這才鬆了口氣,起身要去給幾個人倒茶水。
林宛央四處看了下,這個道觀很簡單,這位道長應該過得很清貧。
不過對方眼神卻很清澈,修行了一輩子比較單純。
幾個人在旁邊的坐了下來,林宛央開門見山的問:“市裡那塊要移的紀念碑,您知道嗎?”
老道士有些激動,歎了口氣:“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他現在自身難保,又如何去管其他的事情,隻能滿腔的無奈。
或許他現在年輕個二十多歲,還能去抗議,不讓把紀念碑給移走了。
老道士說到這裡,打開了話茬。
紀念碑上刻的名字,是幾十年應征入伍的年輕人,全部都犧牲了。
其中還有四十多個名字,是他的師兄弟們,那些脫下道袍的道士。
那時候他年紀太小,隻有六七歲所以才沒有去。
他隻記得平時很照顧自己的師兄,摸著頭,說以後就他一個人過了。
後來老道士才想明白,師兄早就猜到了結果,可是還是從容的去了。
那天下著雨,他躲在正殿的門後,看著師兄弟跪在的祖師爺神像前麵。
他們脫了道袍,給祖師爺上了香,然後規規整整的磕了頭。
祖師爺弟子今天要還俗了,此去凶多吉少,也不能回來再侍奉您。
希望您能諒解。
出家人忌困頓字啊凡塵中,可是同胞受難,然亦然奔赴戰場,放下經書拿起刀。
離開的道士,果然沒有一個回來,師兄走的時候,也不過十五歲。
紀念碑上的一個個冰冷的名字,玄誠會經常去那塊碑前回憶故人。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那塊碑經過了洪水、地震都屹立不倒,現在卻要被遷走了。
當初立這塊石碑,是有高人指點過,說可以保佑一方安定,可是現在誰還相信這個。
玄誠說到這裡,不由紅了眼眶。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外麵響起了腳步聲,七八個人步伐匆匆的創進來。
問什麼要說是闖進來,因為他們的凶神惡煞的樣子,是在不像是普通的香客。
這些人熟門熟路,顯然不是第一來到。
帶頭的中年男人,語氣咄咄逼人:“我讓你快點搬走,怎麼還在這裡。”
林宛央聲音淡淡的問:“為什麼走?”
男人說:“這個道觀,我們村裡要收回,半個多月前,就和老道士說清楚了,他當時也同意了,怎麼了現在又想反悔?”
玄誠一時激動得臉色都變了,哆嗦著說:“我沒有答應!你們沒有權利這樣,我有這家道觀的產權、所有手續也是合法的,還有文物局的備案,你們沒有資格把收回去,憑什麼。”
男人不以不以為意,冷笑了一聲說:“怎麼樣,你這個老頭一定要我們動粗嗎?”
他們昨天已經來過一次了,把道觀的鎖給砸了,還把老道士的東西都扔了,逼著人就範。
沒想到對方是把硬骨頭。
開始就算是不明所以,三個人這會兒也聽出了緣由。
姚暮皺眉,氣憤地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你們三個人又是哪裡冒出來的,想不到老道士還能請來幫手,不過你們最好搞清楚,我們村上的事情,你們外人無權插手,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林宛央:“你要如何不客氣。”
幾個人團團把人圍住。
林宛央手裡掐了個官決,隻見那七八個人‘哎呀’一聲摔在地上。
他們拿著的木棍、鋤頭什麼也都散落了一地。
幾個人感覺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樣,身上特彆的沉。
林宛央把神像移到了他們的身上。
幾個人掙紮了幾次都沒爬起來,也知道這個事情不對勁,臉上漸漸爬上了恐懼,開始求饒。
林宛央把神像撤掉,背手而立:“還不快給我滾。”
幾個人忙不迭的滾了。
姚暮讓老道士順了順氣,開口問:“你怎麼不報警?”
玄誠歎了口氣:“報警了,也都立案了,但是他們天天都來,沒有辦法,而且每次來的人都不同。”
村子裡的人都想要他這個道觀,已經串通好了,法不責眾也沒辦法。
玄誠有些心灰意冷:“明年村子裡要修公路,規劃的路線剛好經過道觀,如果把收回到村委,他們每家就能分到補貼的錢。”
玄誠是會中醫的,對治療一些小病很有效,以前醫療不發達,村子裡麵很多都受過他的恩惠。
感冒或者跌打損傷,都來這裡抓藥,不要錢,可惜真心換不回真心。
林宛央想了下說:“既然這個道觀要拆,不如道長您和我們回去吧,我們的靜和觀缺一個講經的道士,香客會很您的。”
她現在好像冥冥中明白,為什麼祖師爺把她往著這裡引,作孽的人自然會有報應。
把石碑遷移走,強占道觀,這些他們都無可奈何。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這位道長帶走好好安置。
那些當年走的道士,知道今日的事情也魂魄不安。
拆遷辦的主任,這件事他應該也知道。
道觀被收回到村裡,修路自然就不用繞開了,在他看來,那個老道士可麻煩了,一大堆意見,不夠配合。
如果是村子的人,自然沒有人反對,利益最大化的情況下,他假裝沒看到。
玄誠歎了口氣,四處看了下這個道觀,師父和師兄離開之前,讓他好好的守著道觀。
他還是沒有做到。
村上的那些人凶神惡煞,怎麼會善罷甘休,他是經不起折騰了,也是徹底的心冷了,不想再糾纏。
他想想自己一生,也沒有其他的建樹,唯獨講經講得不錯,對方邀請他去,又說有香客願意聽。
不如就去吧。
左右想了下,玄誠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