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劍閃耀著紅光,禁製完全被打開。
李佳月的瞳孔映照著寶劍的冷光,她反應過來後,下一秒低頭,就看到她胸口出現了一個窟窿。
那一把劍穿胸而過!
她兩年前死了後就沒有了五感,但是這次卻感覺到直衝腦門的涼意,
李佳月不可置信的看著人,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就歪著身體倒了下去。
七星劍在海裡穿梭了一路,把沾染的黑血一洗而淨,然後左右搖擺甩乾了水,很省心回到了林宛央的手裡,親昵的蹭了蹭人的手背。
林宛央站定後,吐了口血,剛才的最後一擊,幾乎耗費了她最後的力氣。
她用劍撐著地,這才勉為其難沒有倒下去。
林宛央視線掃過一眾信徒,旁人見她渾身是血的樣子,哪裡還敢靠近!也沒人敢說話。
一陣海風吹過,周圍安靜的可怕。
劉正好上前一步,眼神關切的問:“你感覺怎麼樣?”
林宛央聲音冷冷的問:“我怎麼樣,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
“額……看起來是不太好。”
林宛央拔刀刺向人:“你知道還問!”
她的動作非常快,話剛落音就動手。
不過男人的反應更加快,蹲下來之後,跳到了幾米之外,這種彈跳力,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劉正好慢慢站了起來,語調和剛才相比像是完全換了個人,“哎呀,這可真是遺憾啊,我還想繼續和你做朋友。”
林宛央:“既然這樣的話,不如你去死吧!”
周圍的人徹底懵了,這個男人不是剛才還幫對方說話,兩個人發生了什麼,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劉正好微微一笑,用閒聊的語氣說:“你這樣就很沒有禮貌了,我帶你進入了拜神教,然後幫助你平步青雲,才能站在今天這裡,不如你一直跟著我,這樣豈不是很好。”
林宛央冷笑:“那我還真心實意的謝謝你,所以你躲什麼躲!劉正好?宋逸喬,還是叫你聖子?”
男人收斂了嘴角的笑,聲音淡淡道:“你到底什麼時候發現的。”
林宛央:“你什麼地方都隱藏的很自然,但是你不覺得你太淡定了。”
“什麼意思?”
林宛央視線看向右邊的人:“看到了沒有,這才是普通人的反應。”
劉正好:“那我受教了,看來我對你太好。”
林宛央:“你現在還不敢真麵目示人?”
劉正好上前一步,抬手想要掐住人的脖子,林宛央用劍擋住,卻被人一掌拍向肩膀。
他沒想直接要人命,不過林宛央本來就受了傷,還是跌坐在了地上。
男人還想再度出手的時候,林宛央衣服裡的玉符亮了起來,擋住了男人的動作。
劉正好倒退了一步,他抬頭看了看自己手,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
那塊上麵寫著‘寶心’的玉符,再次摔在了地上,這次碎成了粉末,風一吹就飄散了。
林宛央胸口‘突突’的跳,拿著劍還想站起來,這時候從遠處傳來了馬達的聲音。
支援終於來了,不但是有快艇還有直升機,裝備很齊全。
林宛央並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盯著眼前的人,劉正好卻好整以暇的笑了下。
“你的人來了啊,這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們很快就會再見。”
這句話說完,眼前的人就倒了下去。
林宛央盯著地上的人,知道對方再醒來,不會再是‘聖子’,而是真正的劉正好。
甲板上的信徒炸開了鍋,剛才是聖子?
不過今天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倒是沒人敢上前,因為一直堅信的信仰被動搖了。
孔鼎帶著手下登船,就看到拿著劍坐在地上的林宛央,還有不遠處,一級通籍貫‘李佳月’的屍體。
他連忙走了過去。
“你還好嗎?怎麼搞成這樣了?”孔鼎著急的問。
林宛央抬眼看了人一眼,有氣無力的說:“你可來的真及時。”
孔鼎:“我們一路趕時間!”
林宛央:“是啊,你要是再來晚一點,就可以直接回去,請幾個道士給我來做法場超度算了。”
孔鼎:“……”
這些信徒都是普通人,不過能做到高層,自然都做過違法的事情,所以要全部帶回去審問。
孔鼎和手下的人商量下,準備直接把這艘船開回去算了。
剛才全程很活躍的男信徒,走過來看了眼地上的劉正好,小心翼翼的問:“這個人,真的是聖子?”
孔鼎:“你是嫌疑人之一,我們沒有向你說明的義務。”
男人討好的笑了下:“我就是隨便問問,所以是真的嗎?”
林宛央:“滾!”
哪怕隻是一個字,她的氣勢也絲毫不減,男人嚇了一大跳,不敢再囉嗦,連忙滾了。
孔鼎若有所思的看著林宛央,他現在越來越覺得,林掌門的處事方式,還是有一定的道理在裡麵的!
也許可以吸收模仿一下。
林宛央吊這一口氣,現在猛然的放鬆下來,就栽倒在了船上。
一群人圍了上來。
孔鼎頓時著急了,這位姑奶奶不但是一派掌門,而且在玄門也輩分很高,要是那群人知道他們找了對方當前鋒,還把人搞得一身傷,那可怎麼交待。
“快快快,立刻走。”孔鼎催促人。
“你是不是怕,林掌門她有個萬一……”手下一個人問。
孔鼎:“不不不,我是怕要我們有個萬一。”
————
林宛央再醒過來,外麵的天色已經亮了。
她聽見外麵有風吹樹葉的聲音,周圍的氣氛,很像是靜和觀。
可是這裡應該不是靜和觀才對,她記得自己重傷,然後在最後一刻支援來了。
知道自己暫時不會掛,她就睡過去了。
所以這是在夢裡嗎?
林宛央剛這麼想,就聽見外麵有腳步聲。
姚暮推開門,看到睜開眼睛的人,他大叫了一聲,然後突然轉頭跑了出去。
林宛央:“……”
這個夢會不會太真實了點,是不是對姚皮皮的成見太深,在自己的夢裡,對方都是這樣咋咋呼呼的……
十幾秒後,林宛央聽到外麵有更多的腳步聲,一群人魚貫而入,他們的表情各異。
阿引、伏城、皮皮、小時、謝文穎、紙人、玄誠道長、趙羽汀……
都到齊了,不對,等等還有寶心怎麼不在。
想到了寶心,林宛央突然怔住了,她記起了在黑暗而冰冷的海水裡,自己翻來覆去的找,可就是不見寶心的身影。
她把寶心弄掉了,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就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的拽緊了心臟。
……這不是夢。
她真的回來了,也再沒有寶心了。
伏城上前一步,用手背試了試林宛央的額頭溫度,歎了口氣說:“你醒了就好,已經都過去。”
林宛央問:“我這是睡了多久?”
謝文穎:“我們是在十四天前,在碼頭接到你,在醫院住了四天,醫生說你的情況穩定,我們就把你帶回來了。”
那天晚上,真把他們嚇得不輕,林宛央雖然傷口很多,但是索性都不深。
醫生縫縫補補後,說這些傷口一個月就能愈合,過了兩天,醫生又說這位病人愈合力太好了,這樣也許不到兩周就能徹底康複。
所有的指標都正常,隻是人一直躺在床上不醒,謝文穎知道林宛央會累到脫力後,連續睡上幾天,所有倒是不是太擔心。
宋章引衣不解帶的,陪著人幾天。
後來回到了道觀,對方還經常來。
他會給床上的人讀一讀報紙,或者是安靜的看著人,這會兒剛好也在。
林宛央捂著額頭,從床上坐了起來:“我感覺,我睡了很久,手腳都快要生鏽了。”
兩個小紙人,一前一後的撲到了林宛央的懷抱裡。
小嗚:“我好想你啊,央央你沒事就好。”
小啊:“可擔心死我了,嚶嚶嚶。”
林宛央把兩個紙人,從自己的身上給拿下來:“好了啦,彆哭了,不然把紙哭濕了多醜啊,你們就要去外麵把自己晾乾。”
宋章引歎了口氣:“今天是十五天,下次不能這樣,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就滿身是傷,如果出事,誰要賠給我一個人?”
話音一頓又說:“還有,醫生說你胳膊上的刀傷,以後會留疤痕。”
雖然恢複的很好,但是那把傷人的刀是淬了毒,所以才會……
林宛央看著一臉嚴肅的眾人,聳了聳肩膀說:“不就是兩個疤痕嗎,這又不算什麼,我是誰?”
姚暮咳嗽了聲:“哎,還是和從前一樣,你是個女的嗎?”
林宛央:“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重複一遍。”
“沒、沒什麼。”
林宛央從床上跳了下來,“不行,我得走走,現在感覺全身的骨頭都錯位了,胳膊和腿都有自己想法了,不聽我的指揮。”
宋章引:“你扶著我,我們去會客室坐一坐,等你恢複了再到處走走,那邊空氣也比較好。”
林宛央點頭:“也行吧。”
眾人也一起到了會客室,林宛央這才醒來,大家都想聽聽她這個當事人怎麼說。
林宛央把那天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遍,和孔鼎猜測的差不多。
姚暮打岔問:“所以說,那個真是的劉正義不是聖子?”
林宛央手托著下巴,“這件事怎麼說,聖子可以是任何人,他有段時間是宋逸喬,有段時間是劉正義,當然可能還曾經是其他人,隻是我不知道而已。”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林宛央覺得,對方就在自己身邊,有種熟悉的感覺。
姚暮點頭說:“你這麼說我懂了,這大概就像是那些玄幻說得‘奪舍’?把彆人身體借過來用。”
林宛央點了點頭:“差不多這個意思,而且對方隱藏的很好,哪怕是現在混入在我們中間,我們也不知道。”
她就一直沒有察覺。
這句話落音,房間你的人相互打量起來,因為這個特質太可怕了,會替代你身邊最熟悉的人。
姚暮:“我是真的!”
玄誠道長:“我我也是!”
宋章引咳嗽了聲:“大家不用這樣,如果陷入彼此的猜疑中,反而是中了對方的詭計。”
林宛央:“我們要想個辦法,這樣太被動了,至少能看出來誰是假的。”
伏城:“交給我吧,我查查書籍。”
謝文穎歎了口氣:“怪不得那天孔隊長說,那位劉正義醒過來後,對最近發生的事記憶是空白的。”
那位偽裝的那麼好,甚至於相處了兩周,連著林宛央開始也沒覺得不太對,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幾個人說話的時候,張浩就把煮好的粥端了上來,林宛央最近都是靠著葡萄糖來吊著,開始進食的時候,為了避免胃受刺激,所以簡單的流食比較好。
宋章引接過了碗筷,給人盛了一碗,開口問:“是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吃。”
林宛央:“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寶寶,還要你喂,我自己吃。”
宋章引把粥放到了林宛央麵前:“那你自己吃,不過你就是寶寶。”
我的寶寶。
眾人:“……”
怎麼突然就冒出了這句。
林宛央也有些錯愕,狐疑的看了人一眼,難道在那時候,阿引也受到了攻擊,所以有了影響。
她開口問姚暮:“他這樣多久了?”
姚暮:“有一段時間了。”
宋章引咳嗽聲說:“你那天受傷回來,我就醒悟過來,要更加珍惜身邊人才對。”
眾人:“……”
所以你想說就說,想做就做?這前後反差會不會太大了?
林宛央總覺得怪怪的,不過她腦子裡一團漿糊,也沒心思和人計較太多。
伏城咳嗽了聲:“寶心你也不用太擔心,石碑不毀,總有天嗎,他又會修成靈回來。”
林宛央:“大概要多久什麼?”
伏城:“這就不一定了,如果還有緣分,估計就十幾年。當然可能百年或者更長的時間。”
林宛央歎了口氣:“隻要他能回來就好。”
張浩見人心情低落,連忙把自己手機拿了出來:“你如果想寶心,可以經常去看他,我就拍了很多寶心的照片,客用給你看。”
林宛央結果手機,手指往下翻了翻,幾百張角度光線不同的石碑照片……
雖然有點意外,但是對方也沒說錯,這的確是寶心。
張浩說:“就在省博物館的一樓,免費領取門票就可以進去了,我每周都去兩次,陪寶心說說話。”
雖然對著石碑話家常有些奇怪,會被其他的遊客,或者管理員當成精神不正常。
但是勇敢的做自己就好,上周張浩還說做好飯帶給寶心,不能吃看看也好。
寶心平時就最愛吃東西了,不過被安檢的時候,張浩給攔截了下來,工作人員解釋說博物館並不是搞野餐的地方。
張浩隻好作罷。
寶心的期末考試成績單,已經寄到了道觀,考了全班第十九名。
這隻能算中等的成績,可是道觀的人都很震驚,這是寶心考得最好的一次了。
班主任老師,還給謝文穎打電話,誇獎了寶心學習態度端正。
她給寶心評選了下學期的班乾部和學習標兵,謝文穎當時掛斷後,就心裡很不是滋味。
下個學期開學……他要去給寶心辦理休學手續,原因都想好了,身體原出了問題去治療。
成績單、做到一半的暑假作業和文具,謝文穎都給對方仔細的收起來。
說不定有天打開門,就發現寶心回來了,這些東西對方能用得著。
道觀已經整合完畢,不過恰逢多事之秋,暫時沒有恢複迎接香客。
林宛央吃完了飯,又和孔鼎通了個電話,然後洗澡換了身衣服出來,就準備沿著豫山跑一路。
張浩勸說她要好好休息,但是林宛央知道,她要儘快的恢複身體機能,意外不知道哪天就會來,至少要做好最好的準備。
而且她心裡有數,第一次慶幸自己身體素質很好,恢複的七七八八差不多。
宋章引知道勸不聽,開口說:“我和你一去跑吧,我最近也很少運動。”
姚暮說:“那我也去,我也要提高一下身體素質。”
最開始眾人是反對林宛央大病初愈就運動,最後除了伏城和玄誠兩位,其他人都參加了。
林宛央出了一身汗,精神反而好了很多,這也讓很多人鬆了口氣,看對方恢複的很好。
林宛央生病的事情,早就傳了出去,前麵那批來探望的人,都被伏城給擋了回去,說對方要絕對安靜的環境來養病,等著醒過來再說。
如今人醒了過來,五大掌門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一定要看林宛央。
攔都攔不住。
現在拜神教算是和玄門道家對上了,兩邊本來就是對立方,如果牽扯太師公和師公,那自然不能這麼算了。
如今是淨陽派和拜神教有矛盾,但是如果置之不理,那下次陷入兩難的是自己門派,誰還會站出來幫忙?
拜神教這些年作惡多端,很多人哪怕沒有正麵對上,也聽過不少。
這一戰不能免。
林宛央還參加過兩屆玄門交流會,身份一次是學員、一次是老師,和很多人門派的人關係都不錯,算是人緣極好。
不管從哪個方麵看,也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五個掌門來的時候,林宛央正在院子裡練劍。
他們五個人帶來的慰問禮物,一如既往的有個性,除了有人參和阿膠之類的中老年補品,還有一麵誇人的錦旗。
吳鬆隱說:“師公,這次的事情,我們是一定不能置之不理的,我們可不想讓您老人家獨自涉嫌,變成了不孝徒孫!”
王律中:“您不知道,你生病昏迷躺在病床上,我們真是食不下咽,過得什麼日子!”
“師公您答應我們,一定要長命百歲好嘛,不要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伏城一聽這越說越離譜,借口離開了。
不然待會兒五個老家夥,又得拽著他的袖子一頓哭訴,拂袖而去不好,站在那裡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