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大家照常起得很早。
最近五點天就蒙蒙亮,上工下工時間提早半小時,這樣也能避開中午太陽更大的時候。
但如果是吃早飯的話,多少是摸黑進行,在八仙桌上擺著蠟燭,借著灶台的那點火光,一人一碗半乾不稀的飯和超大份的炒黃瓜。
菜肯定是管夠的,就是裡頭沒多少油。
隊員們一年到頭是沒有油票的,但是每年收花生以後隊裡就會組織人榨油,能有多少全看憑工分換到多少花生。
因此大家在這上頭很儉省,每一頓都很仔細,不管誰掌勺都是這樣。
對沈喬來說,這一碗飯也就是七分飽。
今天輪到她洗碗,她把空碗碟壘起來放進盆裡,其餘人陸陸續續上工去。
洗到一半忽然有人出聲,她回頭看,鄭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跨過大開的院門,說:“我洗吧。”
沈喬也不方便起身,說:“沒事,我洗就行。”
鄭重站邊上,左右看說:“他們沒等你嗎?”
知青們大多數時候是集體行動,哪怕是去茅廁都是兩個小姑娘手挽手,得有個人在門外看著才行,今天就剩她一個,還挺奇怪的。
沈喬道:“我早上不去,等一下就有人來。”
他們算是原住民,總得有個人留下來才行。
要換以前,鄭重是毫不關心來什麼人的,這回大概是聽得多,想想說:“我也幫忙吧。”
反正他上不上工都可以,不差這一天的工分。
沈喬雖然有時候不希望他太辛苦,但覺得沒必要,說:“我可以搞定的。”
鄭重不放心道:“可以嗎?”
老覺得她不像是能乾很多活的樣子。
沈喬猛地點頭說:“大隊長說今天給我記滿工分。”
總不能老讓她為知青點的事情做白工,這可比去乾活劃得來,畢竟光是靠她自己這輩子應該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鄭重是覺得有分的話肯定不輕鬆,仍舊有幾分,還要開口。
沈喬已經說:“這活幾乎年年都是我。”
大概是她自己下鄉的時候就很茫然,對後來者很願意提供幫助,加上同批的人走得隻剩她一個,大家不自覺因為她的“資曆”在各項事上更加依賴。
總之她是知青點的元老,很多事上是當仁不讓的,大隊長也會適當地給一點補貼,但讓鄭重幫忙就很沒道理,還不如讓他去上工呢。
雖然鄭重是很願意的,還待再確認一遍,已經被推著走。
沈喬手上的水甩一甩,說:“你中午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