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甘蔗(1 / 2)

說是回家,兩個人還去了一趟收容所。

陳佩正在織手套,看見小兩口多少訝異,不過說幾句就催著他們趕緊去搭車。

末班車的時間挺固定的,錯過的話要麼得十幾裡地的夜路,要麼得等明天才行。

沈喬心裡有事,沒說什麼連忙拽著鄭重走,腳步有些匆匆,到車站才算鬆口氣。

鄭重覺得她有點奇怪,問道:“怎麼了?”

沈喬悄聲說:“我放了一點吃的。”

偷偷的,生怕被發現還要再推來讓去。

鄭重頗有些恍然大悟,心知自己很多方麵是欠缺的。

不過沒關係,現在有人能補上這個不足,畢竟夫妻之間就是這樣的。

乘著夕陽,兩個人到家門口。

鄭重進屋把東西都歸置好,沈喬把火點起來做晚飯,十一月就這樣晃晃悠悠過半。

沈喬花不少功夫終於搞懂怎麼判定是什麼三角形和四邊形。

這對她來說是個挑戰,因為買回來的幾本書恰好在這上頭都語焉不詳,是她跑到知青點去問過才知道的。

大家其實都有些奇怪,她怎麼好端端的開始學習,尋思是不是今年又有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

一時之間,流言四起。

沈喬都不知道自己的微小舉動有這麼大的影響,連忙又跑去解釋,不過心裡已經暗自決定,以後能自學還是儘量自學,就是多花些時間而已,又不急著做什麼。

鄭重的學習也在這一段時間有不小的進步,具體表現為他已經能流利寫出一百個字以內的“文章”——還是不用拚音的那種。

沈喬把最好的一篇貼在牆上,和兩口子的結婚照放在一起。

這種舉動於鄭重而言多少有些誇張,他自己都不覺得有寫得那麼好,但沈喬振振有詞道:“這是現階段最好的,我給你打了一百分,這就是獎狀。”

既然是獎狀,就得掛起來,不然約等於明珠蒙塵。

他漸漸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所做的一切也被人看在眼裡。

夫妻的小日子過著,又迎來新的忙碌。

月底是隊裡收甘蔗的日子,算是過年前最後的上工。

沈喬全副武裝地出門,生怕被甘蔗葉子劃拉到,像她這樣的謹慎,當然是不會受傷的。

倒是鄭重右臉頰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隱約滲出一點血,又被批評好幾句。

甘蔗田密密麻麻不透風,每個人都有自己乾活的地方。

舉目四望,隻有小兩口是湊在一塊的,哪怕做點什麼都不會有人注意。

沈喬大著膽子踮起腳尖,在他的傷口處親一下說:“止血。”

這哪能算是血,鄭重看著自己的手,好像連哪些舊日的傷口都變得叫人遺憾起來。

即使是他偶爾也會想著,兩個人要是能早點在一起就好了,畢竟他曾經那樣孤獨的在隻有自己的世界生活很久。

他道:“很有效。”

明明自己都看不到是哪裡,沈喬皺鼻子說:“哄我吧你就。”

鄭重都未必能覺得這是哄,他隻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說想說的話。

但這樣順其自然更顯得是真心,叫人願意回報以同等的愛意。

他道:“是實話。”

起碼他心中所有的痛苦和煩惱,都因為她而煙消雲散。

沈喬拍他一下說:“快去乾活。”

這件事上,鄭重都不用人指揮,他一個簡直是頂倆,手起鐮刀落就是一排甘蔗倒地。

沈喬慢吞吞把它們搬到田埂邊,等著其他人統一運輸到紅糖坊。

夫妻倆也算是分工合理,當然絕大多數都是由鄭重來完成的。

不過沈喬也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時間差不多就拍拍灰回家做飯。

她到家的路上順便到自留地裡摘菜,在井邊洗過後帶回去——因為在這兒洗可以省下水缸裡的水,這樣鄭重也可以少挑一點。

做好飯,她又送到地裡去。

割甘蔗其實不是那麼趕時間的活計,不過大家為爭取工分都願意多做一點,畢竟農閒沒有“收入”的狀態總是叫人焦灼,眼下的溫度又不是那麼高,不會有中暑的顧慮。

鄭重有人送飯到嘴邊,已經是很滿足。

他毫不在乎找了塊空地坐下來,端起碗就吃。

沈喬還找了片葉子給自己墊一墊,這才開飯。

她做飯肯花心思,像兩個人吃飯基本都是兩菜一湯的水準。

鄭重以前都是炒個大份的菜就好,吃東西更像是為保證自己能活下去,是結婚以後才對用餐這件事有期待。

尤其是身邊總是有那個他最渴望的人,每一頓吃起來都像是滿漢全席。

沈喬就覺得他這兩天看自己的目光很奇怪,這會停下來說:“怎麼了?”

鄭重大概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想想說:“你在這兒很好。”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和莫名其妙,沈喬噗嗤笑出聲說:“美人相伴、秀色可餐,當然好了。”

她對自己的長相可是很有信心。

鄭重眼睛不自覺掃過她的嘴巴,她的脖子,然後慢慢往下移,隻覺得每一處他確實都想咬一口。

不對,一口壓根不夠。

沈喬耳根莫名發燙,輕輕踹他一下說:“好好吃飯。”

鄭重低低應一聲接著扒拉自己的碗,過會說:“碗我晚上洗。”

空空叔說的,她應該少碰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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