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去年總分四百的比例算,估摸著兩百出頭就能上本科。
鄭重現在數理化最少都有一百多,再努努力說不準有個兩百,語文政治按現在的水平寫滿的話,加起來怎麼著都有個五十分。
說實話,與其爭取在這兩科上多考三十分,那力氣還不如用在擅長的領域上。
這幾句話,讓鄭重茅塞頓開。
他以前沒想過這個,是因為覺得學生不偏科好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所以從沒往這上頭想過,但這會有新的方向,他的進度陡然快起來,當然沒忘記跟沈喬說一聲。
沈喬收到信以後,也是猛地一拍大腿說:“我以前怎麼沒想過。”
又轉過頭問舍友們道:“你們還是遇見偏科的學生會怎麼辦?”
大家來讀師範都是奔著做老師去的,下意識的回答都是道:“那就讓他什麼薄弱多學什麼。”
沈喬就知道是這個答案,點點頭想看來不僅是自己走入誤區。
她在回信裡深刻批評自己的思想很狹隘,大力肯定鄭重這個選擇,鼓勵他堅持在嶄新的道路上繼續前進。
這幾句幾乎是原話,鄭重看著不知怎麼有些好笑。
他在宿舍裡看信,坐在床上嘴角上揚。
這會已經是五月,中午的太陽總是叫人昏昏欲睡。
大家為保證下午的精神,午休有時候會在宿舍小憩。
鄭重沒有這習慣,他是拿沈喬給自己寄的東西回來,這才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宿舍。
舍友們當然不會放棄這個調侃他的好機會,說:“你這可真是樂開花啊。”
平常整天板著張臉,一根媳婦有關的事情就這樣,可不叫人大開眼界。
鄭重從不掩飾自己對沈喬的特彆,信收好說:“等你們結婚就知道。”
整間宿舍也就他已婚,其他人紛紛道:“我們是先立業後成家。”
等考上大學,再好的對象都找得到,現在嘛,還是打著光棍的好,彆耽誤人家小姑娘的將來。
不過有對象的人更得努力,就拿鄭重來說,夫妻倆要是一直差距太大,遲早得分開。
他給自己的壓力也很大,連三年五年考得上就行的念頭都沒有,一心隻有件事,那就是今年一定要考上。
抱著這個想法,他每天幾乎都是第一個到教室。
尤其是夏天的天亮得早,他都是四點多就自然醒。
這個點,也是他往常在大隊的時候起來乾活的點。
不過跟以前比起來,最大的區彆就是睡得晚。
他也是每晚負責關教室燈的人,常常是十一二點才肯去睡。
這樣的情況下,是個鐵打的人都會有幾分憔悴。
不過這些沈喬不知情,畢竟她當初定規矩的時候,可沒有在睡眠時間上寫清楚,這才給鄭重“鑽空子”的空間。
當然,該遵守的部分他還是很聽話的,每天都是吃得飽飽的,偶爾還得去國營飯店吃點肉。
還真彆說,人吃得多吃得少的區彆很大。
鄭重隱約覺得自己能撐下來跟一日三餐的關係也很大,因此他每回寄信給沈喬,都叮囑她要按時吃飯。
沈喬隻當他是關心自己,在下一封信裡誇張地渲染自己去吃大酒店的故事,然後在末尾寫著說:“等你來我們再一起去。”
這句話,其實頻繁出現在沈喬給他的信裡,兩個人不知不覺已經有很多約定。
這些日常瑣碎的東西,鄭重也怕自己會忘記,所以他另外又抄在一張紙上。
每每看著這些,他都能想象到沈喬有多期待他到浦化上學。
他甚至能察覺到她刻意不多出門玩,是想把機會都留到跟他一起的時候,這種無聲的默契讓他更有動力。
鄭重並不是個十分有理想的人,他從前也沒有對自己的未來做過什麼規劃,因為他一度以為自己是個沒有將來的人,他的人生隻是在鄉下種地,然後到老死的那天。
而讀書這件事不僅讓他看到更多的可能性,甚至開始主動思考要何去何從。
就在他的意識稍稍覺醒的時候,一九七八年的高考誌願書發下來了。
和去年相比,今年的能填報的專業和學校都更多。
鄭重翻來覆去看好幾遍,心中有一個念頭,但是又沒有辦法自己下決定,隻能把一切寫在心理,等著沈喬的建議。
沒錯,就是建議。
雖然他心裡是不介意沈喬直接幫他決定的,但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會給的也隻有建議。
他的預料也沒出錯,沈喬估計是看完馬上就回信,不到十天他就收到回音。
上麵沒有什麼長篇大論,隻有兩句話——“一切按你的想法來”和“我永遠支持你”。
態度很明顯,鄭重手撫過信上的字,最終下定決心,把浦化農林大學作為第一誌願。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