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粉飾太平(1 / 2)

從浦化到滬市還是挺快的,第二天午飯時分就準時抵達。

沈喬出站的時候左右看,忍不住說:“好像又變了。”

反正跟上一次回家的時候差距還是挺大的。

鄭重看著人來人往,則是說:“人好多。”

他去過最繁華的地方就是浦化,現在看起來也是略有不足。

沈喬道:“畢竟是滬市。”

是除了首都以外大家最耳熟能詳的城市。

鄭重隻覺得樣樣都不一樣,上過一學期大學的他在此處,仍然覺得自己像個土包子,手上一用力說:“往哪走?”

沈喬左右看,說:“沈梁說會來接我們。”

可她看來看去也沒有弟弟的聲音,不由得眯著眼四處尋找。

鄭重也不認識是哪個,隻能順著她的視線移動。

夫妻倆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多少有些遲疑道:“姐?”

沈喬猛地回頭看,感歎道:“長高了啊。”

沈梁撓著頭說:“我都十九了。”

又不是什麼小孩子。

沈喬沒好氣在他肩上拍一下,也沒問他怎麼來遲了。

倒是沈梁自己解釋說:“西邊新建了一個出站口,我還以為你們是從那出來呢。”

然後頗有些尷尬道:“這是我姐夫吧。”

到底是年紀不大,城府不夠深,眼睛一個勁打量著。

沈喬大大方方道:“對啊。”

又側過頭說:“鄭重,這就是沈梁。”

鄭重兩隻手全是東西,騰不出來隻能說:“你好。”

沈梁嘴上應著好,餘光裡卻還是審視。

說真的,他看著不覺得兩個人有多相襯,畢竟靚女總要配俊男,但米已成粥,還多說什麼閒話。

鄭重其實也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來對待這個小舅子,他並沒有什麼長輩緣,出了名不擅長與人來往,也就是開始上學後同齡人見得多了好一點。

但他覺得自己還是要熱絡一點,想想主動搭話道:“你們單位忙嗎?”

沈梁高中畢業後經由父母安排在罐頭廠做工人,平常是三班倒,這會說:“我昨天跟人調的夜班。”

那多吃不消啊,沈喬道:“其實你不用來接也行,我們自己去招待所就行。”

他們這回回來不住家裡,也沒有富餘的地方,加上父母的態度未明,因此家門口的招待所就成最好選擇。

房間是她提前讓沈梁定的,他至今仍舊不大讚同,說:“要不還是住家裡,我睡客廳就行。”

反正他是光棍一個,睡哪都一樣。

沈喬還能開玩笑,說:“我們進門還不知道會不會被轟出來呢。”

這話是能當著丈夫麵前說的嗎?

沈梁瞅著姐夫的臉色,打圓場說:“哪能啊,到底是親生的。”

就是親生的,才這樣多思多愁。

正因為曾經擁有過父母擁有的寵愛和嗬護,才越發為現在的局麵歎息。

沈喬道:“行啦,咱媽什麼脾氣,我比你更知道。”

沈梁一下子不吭聲,半晌還是道:“那你們晚上家裡吃飯嗎?”

又說:“大嫂二嫂上班前還跟我念叨呢。”

沈喬對兩位嫂嫂也不是很熟,隻這兩年有過人情往來。

哥哥們給她寄東西,她也給回禮,就像是普通親戚之間。

她心想還是痛快把這件事辦了,點點頭說:“行啊。”

沈梁明顯是鬆口氣,送他們到招待所後回家。

家裡沒有彆人,隻有他媽帶著兩個侄子侄女,小孩子吵得不行,正在屋裡扯頭發打架。

劉愛紅分明知道小兒子今天去乾嘛,不陰不陽道:“還知道回來啊。”

也不知道是說哪個。

但到底是唯一的女兒,當時不管有多少對孩子離家出走的憤怒,今時今日都在消散,可是作為父母那種不被挑戰的權威還是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她有個忤逆女。

當時滿家屬院多少人看他們笑話,張順一家多少刻薄言語,都留給這一家子來承擔。

她至今想起來都要拍桌子,猛地一下說:“你要是閒得慌,就去把衣服收進來。”

要換以前,沈梁會抖兩下,但開始掙錢的人不會像過去那樣畏懼父母。

說起來雖然殘酷,不過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

因此他道:“我姐說晚上來家裡吃飯。”

來什麼來,誰允許的啊!

劉愛紅站直說:“想也不要想。”

沈梁並不在意她的態度,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也在他姐的。

他甚至隱隱覺得這正是他姐想看到,因為被原諒的人總是更容易擁有負罪感,但更強烈的憤怒能讓人理直氣壯。

他道:“那你得跟我哥說去。”

成年人逐漸看清世界,能察覺到父母和兩個成家立業的哥哥之間的氣場在變化。

果不其然,劉愛紅一下子氣短說:“我跟誰也不說。”

這也是她的順梯子下。

這邊母子倆之間的博弈有結果,那邊沈喬也在和鄭重說話道:“不管晚上怎麼樣,明天早上去一趟我奶奶家,下午去我外婆家。”

鄭重點點頭,從胸前口袋掏出紅包殼說:“要給多少?”

新人上門,總該給意思意思。

沈喬道:“就四個老人家各給五塊,我爸媽給個十塊,小孩子給個一毛就行。”

倒不是故意充大方,而是確實想讓長輩們覺得她嫁得不錯,畢竟結婚的時候大家也都給他們上了禮。

鄭重驚訝道:“舅舅不用給嗎?”

按光明大隊的規矩,舅舅是至親,新女婿總是要周到一點的。

沈喬搖頭說:“滬市沒有這規矩。”

又數著帶來的土特產說:“有煙有酒,挨家挨戶送,已經是厚禮了。”

鄭重一切都聽她的,頗有些緊張道:“那就好。”

看這樣子,確實是第一次上門的架勢。

沈喬本來想打趣兩句,想想還是嚴肅說:“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鄭重人高馬大往那一杵,沒有聯想過“欺負”兩個字會跟自己有關聯。

他理理自己的衣襟說:“都是我應該的。”

哪有什麼應該呢,沈喬覺得還是給他一點甜頭吃。

鄭重被她撩撥得不行,忍耐道:“喬喬。”

待會就要出門,再下去就要耽誤時間了。

沈喬撒嬌地賴在他懷裡說:“怎麼,現在就開始遷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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