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倒也不是個傻子,能聽得出王五的話裡全是惡意,畢竟一般男人要是聽見有個各方麵極好的人跟自己媳婦搭訕,豈止是醋幾天,說不準還要吵起來。
但他確實和多數人不一樣,心裡始終覺得自己是配不上沈喬的。
即使現在乍一看很多條件都被拉到同水平,還是不能改變他那種自卑感。
不過有一樣他是很確定的,那就是沈喬的喜歡。
他在這段感情裡得到太多,多到他不去考慮名為信任的東西,隻覺得一切理所當然。
當然,他晚上回家還是提了這件事。
沈喬自己沒提不是為掩飾,主要怕那人和鄭重是認識的,那以後同學之間處起來不知道得多尷尬。
這會她道:“你以前認識這個程逸嗎?”
鄭重想想說:“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本屆學生中,程逸兩個字估計無人不曉。
沈喬了然道:“那你這個同學王五又是怎麼回事?”
正常人可不會特意提這個。
鄭重也搞不太清楚,蹙眉道:“不喜歡我吧。”
人本來就是容易因為這些那些的小事而討人厭,他從沒覺得自己能討多少人關心,於他而言這本來就是件有困難的事。
沈喬不高興說:“他憑什麼。”
又靈機一動,表情說不出是個什麼意思的看向鄭重道:“你們是大後天下午出發對嗎?”
鄭重點點頭,沒能從她帶著三分不懷好意的臉上看出什麼,而是道:“我不在家你自己小心點,晚上門要鎖好,下課下班就回來……”
絮絮叨叨一大堆,倒不看不出平常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沈喬越聽他說越覺得不對,道:“原來你平常在做這麼多事啊。”
細數一下,生活上完全就是他在照顧她。
鄭重是個從不把乾活當回事的人,無所謂道:“不累。”
沈喬扯著他兩邊臉,一個小小的計劃在心中成型,倒有些期待鄭重出門那天快點來。
時間飛快。
出發那天是上課的日子,兩口子都老老實實在教室。
沈喬是下課後撒腿往農林跑,頭發頗有些淩亂,額頭沁出一點汗。
這次算是大活動,浩浩蕩蕩百來個學生,為學習先烈精神,打算用拉練的方式去。
學生們正三三倆倆在操場站著,跟相熟的朋友說說笑笑。
鄭重背著自己的大包,心不在焉地看著路口,因此他第一時間就看到沈喬,連忙從人堆裡擠出去。
沈喬一口氣沒喘勻,就問他道:“是哪個?”
鄭重知道她問的是王五,眼神示意她看。
沈喬帶著他狀似無意地挪過去,保證了不算太遠的距離,清清嗓子說:“你要早點回來啊,我會很想你的。”
語氣裡全是撒嬌和依賴。
大庭廣眾,鄭重覺得有不下五個人都聽到了,尤其是王五絕對沒錯過。
他一下子好像明白她為何突然來這出,還是多少有點羞意。
沈喬猶嫌不足,扯著他的衣角晃晃說:“不然你不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鄭重即使看出她的用意,還是忍不住想說“要不不去了”,但也沒把話講出來,因為心知是不可能的。
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人在,手放在她的頭上,一觸即分。
到底是在學校,還是得注意影響。
沈喬衝他甜甜笑,又看他的行李說:“確定都帶齊了吧。”
說真的,農林是男多女少,大多數人連對象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眼看鄭重有這麼漂亮的媳婦,又滿心全是他的樣子,心裡總是有點羨慕。
沈喬要的就是效果,也沒耽誤多少時間,確定鄭重該帶的東西都帶齊,艱難踩著對自己來說多少有點高的自行車走了。
光看她的背影,鄭重就已經開始舍不得,忍不住目光追逐著,直到連她的衣角都看不見才回來。
有同學開玩笑說:“望妻石了啊有點。”
鄭重倒也不反駁,隻是不知道以什麼態度來麵對調侃。
很多時候他並非不想跟彆人親近,隻是敗在嘴上,因此全班都知道他的沉默寡言。
他隻笑笑,似乎也沒打算過多討論夫妻之間的事。
倒是另一位同學解圍說:“你要是有這麼漂亮的媳婦,你也望。”
這倒是真的,不過大家都是懂禮貌的人,就是再漂亮也沒有當著彆人丈夫的麵議論的,很快把話題轉到這次實踐上,連路上也在期待。
一百多名學生排成長龍走著,過往的人都會停下來多看兩眼,尋思著他們這是做什麼。
但在其中的多數學生們除了累是顧不上其他,尤其是帶的行李多的人。
為便於管理,這次是按學號排。
學號又是按姓氏,所以鄭重的前麵是他的同班同學張良。
兩個人之前不是很熟,畢竟一個班那麼多人,總不能個個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