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醫院那幾天,他已經是出了名的好爸爸,泡奶粉、換尿布統統都做。
張婆婆都覺得自己沒多少事情做,這天忍不住開玩笑說:“你們請我這錢花得冤枉,小鄭一個就頂倆。”
沈喬靠著枕頭坐在床上,垂頭就能看到女兒的睡顏。
她道:“他畢竟要上班。”
張婆婆心想得虧是要上班,不然她豈不是沒工作,她知道雇主愛聽什麼,誇獎道:“我帶過的孩子也有好幾十個,像小鄭這樣當爹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男人嘛,都是甩手掌櫃,不僅幫不上忙,回家還催著要吃飯。
沈喬倒不覺得得意,隻說:“我懷孕生產更辛苦。”
就這種痛,她這輩子也忍不下第二次了。
張婆婆好像道:“女人嘛,都有這一遭。”
這話沈喬聽著不舒服,但也沒有說什麼。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跟多數人不一樣,既然誰也沒辦法改變誰,就無須多言。
倒是鄭重進來聽見這句說:“所以女人生男人帶才是最好的。”
他這幾天也是累得夠嗆,要不是體力好早就倒下去。
彆看孩子才那麼小小一個,一天得喂好幾次,尿了拉了就咿咿呀呀,總之二十四小時離不開人。
在這種情況下讓一個還沒恢複的產婦去照顧孩子,他想都不敢想。
張婆婆其實不太讚同這句,她是個傳統人,覺得男人是該辦大事的,在家帶孩子算怎麼回事。
不過要是叫她說男人在外頭能有什麼大事,她也說不出來。
多數人都是平凡又普通的一生,柴米油鹽到人生儘頭而已。
日常瑣事上都不能承擔責任,又怎麼能祈求在更重要的時刻出現。
鄭重就是那個人,他已經漸漸摸出孩子的規律,眼看時間差不多說:“然然餓了對不對?”
沈清然還是個連聲音都不太會聽的小崽子,眼睛不看爸爸一下。
但鄭重不在意被忽視,小心翼翼抱起她說:“爸爸馬上給你泡奶粉。”
沈喬本來也是想母乳的,可惜條件不夠,加上人人來都勸她多喝湯湯水水好下奶。
她的逆反心又起來,反而堅定地覺得不如喂奶粉省事。
鄭重也覺得這樣更輕鬆,畢竟沈喬是該好好養身體的時候,夜裡睡到一半被吵醒也很惱人。
他抱著孩子的樣子是那樣溫情,張婆婆想想把空間留給一家三口。
沈喬鼻子動動說:“我覺得我都臭了。”
不過幾天而已,頭發油得都快打結。
鄭重看破她的意圖說:“不行。”
又有幾分無奈道:“太冷了。”
就這天氣,再怎麼封住門窗還是有風,她正是虛弱的時間,還是應該再小心點。
沈喬撅著嘴不說話,表情可憐巴巴。
鄭重拿她沒辦法,說:“我擰毛巾給你擦擦背?”
人就在被窩裡,不要見風是最好的。
沈喬也知道他這已經是妥協,鼓著嘴哦一聲。
鄭重答應是答應,不過等夜裡張婆婆回家才開始行動,畢竟長輩在這些事上有一長串的話說。
夫妻間最親密的事情,和擦背顯然又不一樣。
沈喬想到自己四五天沒洗澡,開始後悔說:“要不我再忍忍。”
鄭重知道她向來愛乾淨,夏天有時候一天洗兩次澡。
他道:“我水都兌好了。”
沈喬哪裡是怕這個,扯著自己的衣服下擺像遇見小流氓似的說:“還是彆吧。”
鄭重好笑道:“我是你男人。”
哪裡他沒看過,更何況是老夫老妻的了。
就是這樣才更不好意思,沈喬道:“挺臟的。”
鄭重無所謂道:“你會嫌我臟嗎?”
他舉例道:“萬一我老了癱在床上。”
這話說得真是不吉利,沈喬給他一巴掌說:“閉嘴。”
但還是說:“當然不會。”
少年夫妻老來伴,他們將會是彼此最後的見證人。
鄭重側過頭看孩子說:“我一定活得好好的。”
直到最後一刻,都得把她們母女照顧好才行。
沈喬幼稚地伸出手說:“那拉鉤?”
鄭重配合地探出手指頭說:“嗯,拉鉤。”
天地可鑒,這輩子他們已經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開始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