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上課的第一天,兩個孩子是在走廊聽完的課。
東邊站著煙花和衛黎,西邊站著淩悅玥,一個走廊,中間空蕩蕩的,分成了兩極。
等到結束上午的課,淩悅玥已經有些站不動了,站的太久,以至於她一突然走路就有些踉蹌。
“你看什麼看!”覺得臉麵儘失的小女孩當看見煙花居高臨下的俯視自己時,頓時炸了起來。
“你彆以為你師兄殷旬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插著腰指向煙花,“我太爺爺說了,他就是個偽君子,看著對誰都好,其實自私的很,才不是什麼好人。”
煙花直直的看著她,麵無表情的臉多了幾分沉色,“閉嘴。”
“哼,我憑什麼閉嘴!”覺得自己終於戳到煙花痛處的淩悅玥更加得意,愈發口不擇言,“什麼天下第一劍修,我太爺爺說了,就是個靠臉勾引了......啊!!!”
話未說完,對麵纖細的女孩如離弦之箭般衝來,右手抓住淩悅玥後腦的頭發往地上猛地摁下,同時膝蓋狠狠的頂上她的腹部,在將她撞得後退了些時,順勢扯著淩悅玥的頭發向後方的地板砸去。
動作淩雲流水的熟練,招招帶著狠戾,不含一絲感情。
後腦磕在地上,淩悅玥在感覺到疼痛前,先被眩暈充斥。
煙花不等她緩神,直接一腳踩在了她的肚子上,單手執劍,劍尖抵在淩悅玥的嘴唇上。
那雙死板無波的眼睛冷冷的俯視地上的女孩,“道歉。”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在瞬息之間,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劇烈的疼痛在眩暈後漫天鋪地的襲來,淩悅玥咬著唇,倔強的一句話都不說。
“道歉。”木劍強硬的戳進了女孩的口中,在嬌嫩的唇瓣上留下擦痕。
“唔唔......”淩悅玥搖著頭掙紮避開劍端,所幸是最基礎的木劍,劍尖還算圓潤。
“我沒說錯!殷旬就是道貌岸然的......唔!”
“等等!”
煙花高舉木劍的手被人握住,她轉頭,看見是衛黎。
“彆惹事,會被罰的。”衛黎搖頭,示意她停下。“現在先生和弟子都去吃飯了,沒人看見,一會兒人多了就不好收場了。”
煙花臉上依舊沒有一絲鬆動的表情,她歪了歪頭,用疑惑的語氣問衛黎,“不生氣?”
明明衛黎是那樣喜歡大師兄,為什麼不生氣呢?
“生氣,”衛黎認真的看著她,“但是玄鴻門有門規,弟子私鬥,嚴重者會被逐出門外的。”
煙花沉默片刻,然後轉頭看向紅著眼睛狼狽不堪的淩悅玥。
衛黎鬆了手,在他以為煙花會收手的時候,女孩猛地將手裡的木劍朝下劈去。
砰——
撞擊的聲音響在無人的走廊,淩悅玥瞳孔劇烈收縮著,顫抖著渾身被冷汗浸濕。
那木劍竟然生生戳碎了淩悅玥佩劍上最大的寶石,淺淺的嵌入寶石中心,筆直著立在淩悅玥的劍鞘上。
但這並未結束,麵色沉沉的小姑娘把.劍.拔.出來,然後踩著淩悅玥的肚子,用自己的劍把對方佩劍上的寶石挨個兒戳碎了。
走廊上哢嚓哢嚓的聲音連綿不絕。
戳完最後一個,她一句話不說的扭頭就走。
衛黎看了看離去的煙花,又看了看愣在地上捂著肚子的淩悅玥。
這事怕是瞞不過去了,既然如此,也不必威脅善後了。
想到這裡,他快步上前去追趕煙花。
旁邊沒了人,淩悅玥再也控製不住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姑娘這次,被揍狠了。
煙花很生氣,不隻是生氣淩悅玥那樣汙蔑溫柔的大師兄,也是因為最後衛黎攔住了她。
她覺得衛黎和淩悅玥站到一起了,衛黎背叛大師兄了,衛黎不和她好了。
煙花直往後山跑,飯也不吃,用儘全力的在石階上衝刺。
她越想越生氣,打算也不和衛黎好了。
於是等衛黎追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女孩一個人在山上猛衝,怎麼叫也叫不住。
“煙花!”叫喊無果的衛黎索性張開雙手擋在她麵前。煙花還在生氣,貓著身子從衛黎的腋下穿過去。
衛黎抿了抿唇,再不阻攔,轉身兀自離去。
罷了,還是讓她自己冷靜冷靜吧。
......
這冷靜直到晚上煙花回去的時候都沒能冷靜下來。
殷旬掀開瀑布,看見一個小不點低著頭橫衝直撞的走了進來。不像從前那樣對自己打招呼,悶聲不響的就往自己屋子走。
這是......生氣了?
殷旬打量了片刻小姑娘的背景,就算是個背景,都能看出氣鼓鼓的樣子。
噗嗤......
他忽的笑了出來。從前還不知道,原來威震八方的冷麵修士鳴煙鏵小時候也有這樣一麵。
收斂起笑的大師兄施施然的敲響了煙花的門,“煙花兒,能讓師兄進去嗎?”
門裡沒有反應,過了許久,才被打開了一條縫。
煙花還是那個麵無表情的煙花,可是任誰都能從那張呆滯死板的臉上看出她在生氣。
倒也是個奇跡。
“怎麼了,”殷旬牽起女孩的手,往屋裡走去,“和衛黎吵架了嗎?”
煙花搖頭,低著頭小聲道,“我打架了。”
“受傷了嗎?”
煙花再次搖頭,“我把她打傷了。”
殷旬鬆了口氣,然後舒展眉眼,“能告訴師兄,為什麼要和彆人打架嗎?”
倔強的小姑娘撇過臉,不情不願道,“她罵人。”
“罵煙花兒了?”
“沒有。”她悄悄的抬頭看了眼殷旬的表情,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罵師兄。”
殷旬挑眉,“她罵師兄什麼了?”
煙花不說話了,看起來更加生氣了。
殷旬輕笑出聲,將氣鼓鼓的小姑娘摟進懷裡,柔聲道,“煙花兒這麼維護師兄,師兄很高興。不過,師兄更希望煙花兒能先注意自己的安全。”
“如果今天打輸了怎麼辦、受傷了怎麼辦?師兄不想看見煙花兒哪天回來是帶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