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所以更加向往。
煙花沒有發現,可是殷旬卻是注意到了。
他看著小姑娘忐忑不安的眼神,略一思索,忽然明白了過來。
原來如此......
他終於明白了之前幾世,為什麼和他交際不多的煙花會那樣維護著他。
看來在煙花心裡,溫柔強大會對自己笑的的大師兄,扮演了父母親的存在。
鳴煙鏵的生活很簡單,不是在鳴峰就是下山曆練。
下山由衛黎秦易文陪著,所以秦易文是她最好的朋友,衛黎是後來的道侶。
在鳴峰她見不到自己的師父,隻能看見時不時出來照拂弟子的殷旬。
小時候的煙花真的很容易收買,初見時殷旬習慣性地一笑,“不要拘束,把鳴峰當做自己家,把我當成兄長就好了。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來找大師兄。”就讓剛來玄鴻門的煙花深深地記在了心裡。
在每年收到了大師兄的新年禮物和壓歲錢、偶爾被殷旬指導兩句劍法之後,更是下意識的就把大師兄放到了她缺失的長輩一欄裡。
這麼多年不見的禾沁對她尚且如此重要,更彆提相處了百年之久的殷旬。
長輩親人,那是鳴煙鏵自己都沒發現的執念。對於那個人來說,若是有什麼是阻礙她飛升、無法放下的,恐怕就是這一點了。
原來如此......殷旬勾唇。
這麼看來,比起衛黎,他可真是占優勢太多了。
村子不大,很快煙花就到了那熟悉的房子前,她駐足站定,握著劍的手收緊,拳心泛白。
要怎麼和禾大娘說......明明之前約好了學好就回來,可是她現在還是回不來。禾大娘會不會覺得是自己沒學好?雖然她確實是沒學好,可是就算她學好了也回不來......
煙花正緊張著,忽然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蒼老的女聲,“是煙花嗎......”
煙花扭頭,看見拄著拐杖的一個老婆婆遲疑地走了過來,又問了一句,“是煙花嗎?”
“是。”她點頭,卻想不起來這是誰了。煙花素來不會記人,小時候的村子裡,除了禾沁,其他人她幾乎都忘記了。
聽到煙花的回應,老婆婆睜大了眼睛又看了看兩人,“那這位是......神仙?”
眾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了殷旬身上,殷旬笑眯眯道,“老人家您誤會了,我隻是煙花的師兄而已。”
煙花側目,四百多歲的大師兄叫人家七十幾歲的老婆婆“老人家”,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但是老婆婆顯然不這麼覺得,全村人在那一刻都覺得殷旬是個大好人,穿得好,長得俊還笑得特彆親切。一看就是和神仙走得近的人。
“哦哦,這樣啊。”老婆婆點點頭,“那你們這次是要回來住嗎?”
殷旬彎眸道,“我帶煙花兒回來看看她故人。”
“故人?”老婆婆疑惑的看了看房子,然後恍然大悟,“哦,煙花是來找禾沁的嗎?”
“是。”
“可是她們已經走了好幾年啦。”
煙花愣在了原地,隻聽老婆婆絮絮叨叨地接著說,“唉,他們當初來我們村子,本就沒想住多久。是你爹走了,禾娘又是個心腸軟的,就硬是留了幾年。”
老婆婆搖頭,“你看看禾娘那雙手,那一身的氣度,哪會是什麼小地方出來的。她那口子也不像是個普通人,怎麼會一直留在我們村子裡呢。”
煙花抿著唇,許久才動了動手指。
“那、那我們先走了。”
一身漆黑馬尾高紮的小姑娘,身資高挑,麵色冷然,手握長劍,卻渾身透著股被遺棄的落寞。
她早該想到的,哪怕是懵懂無知的幼年時期,她都隱隱感覺得到禾沁遲早有一天會走的。
站在從前生活的村子裡,煙花卻突然茫然無比。
她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