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果然看見自家大師兄眉眼彎彎地跑過去買了。
她站在原地思索,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老頑童嗎。師兄好像並不像外麵說的那樣清心寡欲,相反還挺活潑可愛的。
她艱難的嚼著紅紅的糖葫蘆,右手握緊了劍。
好難吃......
“煙花兒好吃嗎?”
“好吃。”
“那師兄再去買。”
“不用......好,謝謝師兄......”
暫不提煙花回到客棧後喝了幾壺水,另一邊的玄鴻門鳴峰發生了件震驚全門的事情。
鳴峰之上,某處緊閉了數百年的石門緩緩移開。同一時刻,各峰的峰主似有感應的朝鳴峰望去。
月峰上,正彈琴的三長老錯愕地抬頭,“這麼多年......終於出來了嗎。”
輝峰中,掌門眯了眯眼,撫著自己的胡須喃喃,“這個時候,他出來乾什麼,難道......”
照例躺在石頭上曬太陽的劉肆呸地吐出嘴裡的草,哼哼了兩聲,“就會挑好日子,要他出來的時候見不到個人影。”
嘴裡不饒人地咒罵著,老者卻還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塵,直朝遠處飛去。
遠處,峭壁懸崖,滿目雲煙。
隱隱望去,有一人站立在崖中,白衣長袍,銀發垂地。
“哼,幾百年不見,還以為你死在裡麵了。”劉肆飛至那人身邊站定,擼了擼自己的胡子,“不巧,你的得意大弟子下山了,要我幫你叫他回來嗎。”
銀發白衣的男子臉上無喜無悲。
和煙花不同,煙花雖然頂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可是任何人都能輕易看出她的情緒。也不似衛黎,衛黎雖然常常表情正經,可他身上卻滿滿的少年人的活力和堅定。
而劉肆麵前的這位男子,卻是仿佛高山冰雪那般的冷寂,無法從他身上看出一點人類該有的情感。
像是一潭深幽冰冷的水,沒有分毫的波動。那雙眼裡似空無一物,卻又仿佛包羅了天地萬象。
或許比起殷旬,這才更貼切所謂的謫仙。
“不找他。”男子抬手,就連聲音都毫無起伏,冷冰冰的不帶半點人氣兒。
劉肆是最討厭他那張冷冰冰的臉的,當下就道,“鳴阡鶴,這麼多年怎麼你還是這麼個死人樣,在我們麵前就算了。這次鳴峰收了兩個好孩子,本來倆崽子就跟個木頭似的,你彆露麵把人帶壞了。”
名為鳴阡鶴的男子雙眼微瞌,“出來看看,很快就回去。”
好嘛,就是閉關了幾百年,累了出來透口氣而已。劉肆抱胸,“那你且看著。你自己的地盤,不用我給你帶路吧?”
沒錯,此人正是玄鴻門第一長老、鳴峰峰主——鳴阡鶴。
清冷的男子微一頷首,起心動念之間便朝遠處飛去,一瞬之間就不見了蹤影,可聲音卻清晰的響在了劉肆耳邊——“擋下那些人。”
劉肆哼哼兩聲,“苦差事就會使喚我。不想被那幫人煩,出來的時候自己收一收氣不就好了,真是啥事不乾偏會惹麻煩。”
想到一會兒蜂擁而來的幾大長老和掌門,以及各種慕名而來的弟子,劉肆就一陣頭疼。
他這師兄實在是喜歡給人惹麻煩。
自己閉關屁事不管就算了,還偏偏喜歡收弟子。隔著個山頭都要給殷旬托夢,告訴他誰誰誰他很中意,去把人收過來。
收過來了又不管,全是他和殷旬教。也不知道他收那麼多弟子到底是想乾嘛。
收弟子也就算了,當初魔族肆虐,他也不出麵。如果沒有殷旬力挽狂瀾,玄鴻門怕是要被天下道修活活罵死。
看起來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乾的破事倒不少。
但是哪怕鳴阡鶴什麼事情都不做,玄鴻門也是求著他留下來的。
畢竟像他這種程度的大能,全天下也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劉肆不知道鳴阡鶴如今到底是什麼修為,可他感覺得出來,這世上不說能打敗鳴阡鶴,恐怕能讓他出劍的也沒幾個。
這人到底恐怖到了什麼程度,沒有人知道。
外界所謂的天下第一劍修殷旬,在鳴阡鶴麵前,也不過是黃髫小兒的胡鬨罷了。
銀發拖地的男子落在殷旬的院子中,他淡淡的環視四周,許久之後輕歎一聲。
上千年都平靜無波的潭水終於被石子蕩出了一圈水波。那聲歎息極輕、也極短,卻是真真切切的出現了。
“生者不生,死者不死。可天道卻再留你不得。”他移至後院那棵白葉子的大樹上,撫著樹乾輕歎,“殷旬,她等你太久了。”
修長的手掌上移,隨後稍稍用力,一截滿載白葉的樹枝被男人折下。他將樹枝放入袖中,轉身離去。
離去後,那大樹上的斷折處又冒出了一截樹枝。和之前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隻有幾片細碎的白葉在水上麵上蕩出波紋,慢慢飄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