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兩人起身去了寧府。
門口的守衛見兩人穿著氣質不凡,便回去稟告了寧老爺。
聽說有高人上門,寧老爺立刻親自迎出來,煙花乍一眼看見寧老爺時就覺得不對。
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那張臉帶著些許的尖酸刻薄,不像是能守得住這麼華麗的大宅子的某樣,可是身上卻泛著紅金色的福光。那福光顯然不是他自身所有的,倒像是被他人給予的一般。
“您就是木真人?”寧老爺微微睜眼,目光在殷旬身上那件月牙白的衣服上來回打量了一番,“這位是鳴仙子?”
殷旬隱去了真名,用自己的靈根為姓。煙花倒是不用匿名,因為根本沒人認識她。
“正是。”那種黏膩的視線讓殷旬下意識將小姑娘擋在身後,他略一行禮後道,“聽聞令愛似被妖物纏身,特來為寧老爺分憂解難。”
寧老爺朝兩人身後看了看,然後側身道,“兩位快請進。”
寧府裡雕梁畫棟勾心鬥角,倒是比起殷旬的院子看起來漂亮多了。
煙花跟在殷旬身後,默默地打量著周圍,隻覺得一股子淡淡的騷味縈繞鼻尖。
她聳了聳鼻子,沒聞出來是什麼動物的味道。
殷旬用餘光瞥了眼努力吸氣的小姑娘,然後把懷裡的帕子遞給她,“不是好東西,不要聞。”
煙花哦了一聲,乖乖地拿起殷旬的帕子捂住自己。一時間難聞的騷氣退去,滿腔滿心都是大師兄身上好聞的味道。
大師兄不僅長得好看,身上也香香的。
煙花又嗅了一口,感覺整個人都舒服得要飄起來了,現在的她狀態很好,可以立馬大戰三天三夜。
殷旬見小姑娘放鬆的眯起眼睛,也跟著勾起了嘴角。
穿過回廊來到了花廳,寧老爺請兩人看座之後,立刻焦急地問,“真人,不知道我這小女是被什麼妖物纏上的?還有沒有的救啊。我就這一個女兒,要是兩位能救我兒一命,不論多少錢都沒關係。”
殷旬抬手,“此番前來並不是為了錢財,寧老爺不必掛懷。請先和我們說說寧小姐的情況。”
寧老爺歎了口氣,開始給兩人講起了始末。
原來一個月前,有侍女偶然發現了寧小姐不在房中,然而找遍了整個寧府也沒有見到人。
第二天寧老爺自是嚴厲詢問了突然回來的寧小姐,可是寧小姐卻說,她一直是睡在房中的,並沒有外出。
的確,前一天晚上,寧小姐的鞋子都一雙不少的在。況且寧小姐天生體弱多病,沒有旁人服侍,壓根走不出寧府的大門。
在這之後的晚上,寧老爺親眼看見了安然睡在床上的寧小姐憑空消失不見。周圍的侍女和寧老爺都被下了一大跳,立刻斷定是有妖魔作祟,否則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就這麼突然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件事傳出去之後,我小女的名聲算是徹底壞了。”寧老爺握拳,重重垂在了桌子上,“本來定好下個月和王家的婚事,也因為這件事被毀了。”
他看向殷旬,“求求真人救我小女脫離苦海啊!”
殷旬安撫他道,“寧老爺莫急,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可否讓我們見見寧小姐?”
寧老爺當場答應道,“兩位稍等,我這就派人把她喚來。”他轉頭對著旁邊的丫鬟低語,“去把小姐請來,跟她說有貴客在場。”
丫鬟領命,低著頭朝門外走去喚人。
幾人稍坐不久,門外傳來了玉石輕響的聲音,煙花轉頭,有些愣怔睜大眼睛。
珠簾輕挑掀起,來人一手捏帕遮麵,身姿宛若扶柳,腰肢不盈一握。膚色蒼白,露出的一雙眼睛自含瑩瑩水光,眉宇間縈繞淡淡愁意。
她被丫鬟扶著,蓮步慢移,走至花廳正中,不急不緩地欠身道,“妾身寧曼卿,見過各位。”聲音溫柔婉轉,若空穀幽泉,涼涼柔柔的汩汩淌過。然而說完之後,卻是彆過臉,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煙花看著寧曼卿,微微晃神。
和禾大娘的聲音好像......
幾乎是一瞬間,煙花立刻就對這位寧小姐有了莫大的好感。
“這便是小女寧曼卿,”寧老爺頷首,“曼卿,快來拜見木真人和鳴仙子。”
“是。”壓抑住咳嗽,寧曼卿走至兩人麵前有又是一欠身,“見過木真人,見過鳴仙子。”
說完之後,她拿著帕子掩唇,身子輕輕地顫動了起來,顯然是在壓抑咳嗽。
殷旬略一抬手,一股清涼的氣息傳至寧曼卿身上,瞬間舒緩了她的不適。
“多謝木。真人。”寧曼卿感激地朝他點頭,殷旬回以微笑,“舉手之勞,還勞小姐一會兒和我們說說纏上你的妖物一事。”
寧曼卿坐定,依舊一手捏怕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盈盈的眼睛,就連這樣,她也半偏垂著頭,似乎羞於見到外人。
“妾身不知道,每天晚上明明睡在自己的床上,第二天醒來就聽彆人說,妾身又不見了。”女子眉間輕蹙,“妾身什麼都不記得。”
“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寧老爺猛地站起來,“道長就在這裡,有什麼事情都告訴道長!”
被突然發怒的寧老爺嚇到,寧曼卿急忙搖頭,“不是、不沒有,女兒、女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殷旬輕咳一聲,“寧老爺息怒,看來是那妖物法力高強,寧小姐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那可怎麼辦,”寧老爺皺眉,有些煩躁,“要是不除了這妖物,和王家的婚事......”
“莫急,等今晚我們二人親自守在寧小姐房外,定能活捉那妖物。”殷旬起身,撣了撣衣袍上的浮塵,對著寧老爺笑道,“相信不日就能保寧小姐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