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微燙,鳴煙鏵閉目,安撫有些躁動的驚蟄。
這樣的地方,實在適合做個囚籠監獄。
不適感倒不是因為覺得殷旬聯合了西北領主陷害自己,而是她本能的覺得這裡不適合久待,需得儘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手上一涼,鳴煙鏵抬頭,見殷旬睜著那雙碧色的眼睛望著自己,眼底清澈,並無雜念,他遲疑地問道,“不舒服嗎?”
鳴煙鏵搖頭,遂又問,“你從前來這裡的次數多麼?”
“基本來了西北就會過來看看。”殷旬偏頭,順著鳴煙鏵剛剛的視線看向後方,片刻恍然大悟,“是覺得這裡不安全嗎?那我們回去吧,總歸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宴會。”
“不用。”鳴煙鏵頷首,答應了又拒絕,出爾反爾對於一個君主來說,是很影響威信的事情。
“那我們坐一會兒就走。”殷旬歉意道,“是我考慮不周。”
來西北的領宮是煙鏵自己答應的,如今在殷旬嘴裡又成了他的過錯,鳴煙鏵忍不住再次感慨,“殷旬,你性子太軟了。”怎麼沒有一點魔君傳上麵的盛氣淩人呢?他是該照著魔君傳裡的描述學學。
男子彎眸,笑吟吟道,“是,所以還請神君多多照拂,不然我隨時會被人欺負的。”
鳴煙鏵側目,眼神難以描述。
殷旬點了點下唇,“神君不信?我是也有難過委屈到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哭的曾經呢。”
煙鏵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以後可以在我麵前哭,我還沒有見過魔君落淚的樣子。”
殷旬笑了出聲,“好,下次有機會哭一定叫上神君。”
兩人說話之間,飛舟已落在了宮殿門口。
西北領主看起來比江愁楓對殷旬上心了許多,迎接的陣仗排到了三裡開外,紅毯鋪地,絲竹之聲不絕,就差給殷旬放幾個炮仗表示歡迎了。
鳴煙鏵出了飛舟,抬頭望去,於高大華麗的宮殿前,立刻鎖定住了中間的男子。
男人頭上一對黑褐色的羊角,瞳孔赤紅,金黃的卷發披散在身後。他身披一件黑色大氅,卻袒露胸腹。在見到殷旬之後,嘴角的弧度大了些,露出一對尖利的犬牙。
鳴煙鏵眯眸,那個人,攻擊性太強了。像是一頭野獸,隨時隨地都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她望著這看起來極為放肆不羈的男子,又想起了江愁楓,忽然同情起了殷旬。手底下都是這種奇奇怪怪極有個性的屬下,虧他鎮住了那麼久。
“哥——”男人一甩大氅,快步朝殷旬走來。鳴煙鏵微怔,哥?
男子上來就和殷旬抱了個滿懷,他退開兩步,注意到旁邊的鳴煙鏵後,眼睛睜大了起來。
鳴煙鏵看向殷旬,她怎麼了麼。
“煙鏵神君?”男子笑起來,他一笑,多出了幾分類似少年人的可愛。
“領主好。”鳴煙鏵頷首,話音剛落,就見男人異常激動道,“久仰神君威名。當年神君一刀斬落彌襲後,我就對神君敬仰不已,可惜此前一直無緣拜見,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
就連鳴煙鏵都感覺到了一絲尷尬,她點頭回禮,“陣營不同,實屬無奈,令尊的事,還請領主節哀。”彌襲便是這位領主的親生父親。殺了人家父親,還跑到人家家裡來玩,雖然魔界西北風俗不同,但依舊是真真切切的殺父之仇。
“神君不必如此。”彌襲他兒子看起來倒是很高興的模樣,咧了咧嘴角,再次露出了那對尖利的犬牙。他臉上看不見一絲哀傷,反倒不屑嗤笑,“那個老家夥自己技不如人,還敢跑到神君麵前找死,能死在神君的刀下已是他的福氣了。”
男人紅色的血瞳裡劃過絲絲興奮的神情,那清亮的聲音微不可查的低沉了幾分,“若是可以,我也想與神君比試一場。”
殷旬極為敏感地察覺到了這話裡特殊的意味,他笑道,“我今天是帶煙鏵來遊玩的,你若是要於她動手,我就隻好帶煙鏵另尋他處了。”
他拍上男人的肩,五指卻是微微用力,其中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西北領主惋惜道,“好吧好吧,看來隻能等下次了。”他側過身子,露出進宮的道路,“神君,請。”
鳴煙鏵餘光瞥向殷旬,見他笑著對自己點了點頭後,便跟著上前。
西北領主彌笙簫,是殷旬的弟弟?
她打量著兩人,除了眼睛的顏色都不太尋常以外,她實在沒看出兩人有任何的相似。
不,如果殷旬和彌笙簫相似的話,恐怕她也不會和殷旬結交了。
彌笙簫,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強大邪魔,隻是站著不動,就讓鳴煙鏵有了拔刀的欲.望。
不出意外,這個人她遲早會在戰場上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