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戚莫名覺得有些心煩意亂,她揮了揮手,“好,你上。”
雖說是從十八變成了一,但十八位將軍並未退下,依舊嚴絲合縫的將鳴煙鏵包圍起來,隨時準備待命。
華麗黑裙的魔族少女領命躍下,身上的黑裙被風拂開,對著場上的女子將裙底的光景展露出現,一覽無遺。
風景妙曼,然而在場沒有一個魔族敢去偷看,因為他們無不領教過這位喪心病狂的少主的喪心病狂的招數。大家從前都很老實地看後愣在那裡,結果不等反應過來,脖子上就一涼,已然被少女的利爪刺上了。
鳴煙鏵也看,畢竟正對著她而來,擋住了大部分視線,實在是不得不看。
但她看完之後,下一瞬脖子一涼的是月鈴。
藏在刀削裡的驚蟄勒住少女纖細的脖頸,女子清冷的聲音響在耳畔,“你是男子?”
“嚶!”月鈴掩麵,“太、太太近了……”
看著少女、不,該說是少年紅得發燙的臉,鳴煙鏵鬆了些力道,男女有彆,一旦碰到了異性就要對他負責……這個習俗好像在哪聽到過,不會是魔界西南吧……
不想她剛剛退開了半步,少年一改方才嬌羞的模樣,矮下身子從鳴煙鏵懷裡滑了出去,動作迅速,就連鳴煙鏵也隻捉到了個殘影。
少年退至數丈開外,拍了拍自己華麗繁複的黑裙,又扶了扶頭頂左側的華麗碩大的頭花。他眨巴著黑紅色的大眼睛望著鳴煙鏵,嘴裡吐出一串清脆嬌嫩的銀鈴笑,那笑聲漸響,源源不斷,旁邊的眾人聞之變色,紛紛退到月戚身旁。
此乃月鈴的絕技,笑聲如魔音入耳,輕則七竅流血;重則攝人心魂成為他的傀儡。
場上兩人,一人黑衣提刀麵無表情,一人麵色嬌媚大笑不止。氣氛不可不謂是詭異非常。
鳴煙鏵蹙眉,私心覺得,還是殷旬彈琴好聽。
耳膜刺得生疼,她雖不至於被一個幾千歲的小娃娃勾了魂魄,可剛剛受了一百軍棍趕來,身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皮肉開綻,粘在衣服上黏糊糊的難受。再一聽這刺耳的笑聲頓時胸悶氣短。
腳底的白玉石板終是承受不住這如魔似魅的笑聲,在一聲細微的輕響後如蛛網般破碎蔓延。
玉.柱倒下,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地板上的玉石也四分五裂,被音波震得朝上彈去。
月戚麵色凝重,不得不升起結界抵擋音波。
結界之外的世界萬物被音波衝擊得紛紛炸裂。烏雲蔽日,驚雷怒下。閃電落在嬌俏的少女背後,將那嬌小的身子立出驚人的恐怖氣勢。
這是一隻純血種的高階魔族,他受魔界萬物的寵愛,就連空氣中的魔力元素都自動地朝他靠近,為他調動所用。
那甜蜜的笑臉之下,是恐怖如斯的強大魔力,讓人心驚膽戰。
被音波震碎的玉石彈至半空,鳴煙鏵俯身,於玉石將落之時離弦箭般衝出。
叮——
金屬相碰,出鞘的驚蟄被兩根粗長的銀針架住。
上一刻還笑得瘋癲放肆的少年這一刻收斂笑聲,已然雙手握著武器,並成功擋住了鳴煙鏵的一擊。
那武器要說是針也不儘然,這武器比驚蟄還要長上幾寸,末端似劍柄,卻又不像刀劍身那般,通體大概兩指粗細,就像是根鑲著劍柄的長針,十分古怪。
鳴煙鏵眸中劃過一絲驚疑,因著沒有想取這位少年的性命,她此次的一擊隻使出兩成的力。
但看起來不過幾千歲的纖細少年,居然能夠反應如此迅速地接下自己一擊,實在不可小覷。
兩人靠得極近,對麵那雙漆黑紅瞳的眼中印出了女子麵無表情的臉龐。
月鈴雙頰一紅,羞怯地彆過臉去,聲音發顫,“神、神君……不要這麼看著玲兒,玲兒害羞……”
這模樣怎麼看都是個俏麗的小姑娘,實在難以想象,他其實是個男子。
鳴煙鏵心下思忖,兩人僵持之際,忽聞背後遠處傳來一聲溫和帶笑的聲音,“神君,旬兒可還等著你來搭救呀。”
鳴煙鏵:“……”
她當即朝後躍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竟然走神了。
在戰場上走神,這是鳴煙鏵少有的失誤。原來方才月鈴的笑聲並未全部被自己屏閉,竟是不知不覺的滲透了進來。若非殷旬出聲提醒,恐怕自己就會被少年帶著走了。
月鈴的好事被人打擾,那張明媚可人的臉瞬間變得猙獰起來,黑紅色的美眸陰狠地瞪向殷旬,似乎恨不得將他啖肉喝血。
有所警覺的鳴煙鏵不打算再和月鈴磨蹭。
她退後半步,將驚蟄收入刀鞘內。於眾人不解的目光之中,緩緩抬手,將入鞘的長刀高舉過頭——
隔空重重地朝月鈴遙劈下!
炸雷再起,那是毫不遜色於少年方才引起的雷聲、獨屬於天界第一戰神的雷聲。
月鈴微愣,還未反應過來這是在做什麼之前,一股磅礴浩瀚的刀風直衝而上,像是滔天巨浪一般,鋪天蓋地地一擁而上,將人溺死過去。
少年瞳孔微縮,五臟六腑全都縮在了一起。四周氣流壓抑,朦朧之中,他隱約看見了黑衣女子身上濃鬱的紅光——火的顏色,耀眼的顏色。
“少主!”
見強大的少主昏倒在地,幾位將軍急忙上前,鳴煙鏵趁機一掌拍出,渾厚的靈力襲來,月戚暗道不好,連忙雙手結印,運氣十成的功力去擋這一掌。
然而當她擋下這一掌後,身邊的白色已然消失不見,廣場上也沒有了黑衣女子的蹤影,隻留下一地碎裂的白玉石。
雷光匿去,烏雲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