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不是在看我?”走到城門口,殷旬有些遲疑地問道。
在門口排隊等著進城的兩人總是會有人朝他們打量,殷旬摸了摸臉,他並沒有暴露什麼魔族的特征呀。
鳴煙鏵轉身,上上下下看了遍殷旬,很有經驗地安慰他,“沒事,就是你穿的太好了。城郊這塊的都是普通百姓,他們以為你是個有錢人。”
“我確實很有錢。”殷旬彎眸,“富可敵國。”
那身月牙白的華袍在天界可能普通不出挑,但是放在大多著灰色調的布衣百姓中,就像是一輪皎皎明月,華光萬丈。更彆提殷旬頭上的玉簪,一看就不是什麼凡物。
相比之下,同樣一身黑色布衣、頭發用根布條條紮著的鳴煙鏵就不一樣了。在百姓的眼中,儼然是哪家的貴公子帶著家仆護衛出來遊玩。黑衣的是護衛。
這也是鳴煙鏵不娶親的原因,聽說大少君每日用的墨都是墨龍的龍涎,一個月的開銷能把鳴煙鏵在天界積蓄下來的一萬五千年的月俸都花沒了。
當然她本來也沒留下什麼積蓄。從前打仗,遇上缺少軍餉的事情實在不少。彆的將領都是咋咋呼呼地跑去庭上鬨事,鳴煙鏵嫌和那些官員扯來扯去費時又麻煩,索性就拿自己的積蓄出了。
等打完仗之後,上邊能補給她就補,不補就算了。
秦易文雖然和她算是青梅竹馬長大,但是每次遇到這種事情從來都秉公無情。
文昭司君拿著滿是虧空的賬本,帶著一群文官來鳴煙鏵門口哭,“煙鏵啊,天界實在是沒錢了。要知道,連我自己都是三個月沒拿到俸祿了。”秦易文一臉的苦不堪言,“不過你彆擔心,雖然這個錢一時半會兒不能到位,但是我已經奏明帝君,給你討了個天大的賞賜。”
他說著臉上又露出笑,“帝君聖喻,以後你在內宮行走不必去刀卸甲,可以拿著兵器入內了。”
鳴煙鏵疑惑,“可我不去內宮啊。”
“誒,”秦易文滿臉不讚同,“這不是你去不去的問題,而是帝君信任你。這可是開天辟地以來頭一遭的殊榮啊。就是你師父鳴領主,都沒有這樣的特權。煙鏵,帝君和天界都十分信賴你啊。”
“是啊是啊。”秦易文一說,門外哭窮的百官也跟著奉承,“恭喜煙將軍,賀喜煙將軍啦。”
鳴煙鏵隻好被推著迷迷糊糊點頭答應了。
所以哪怕她幾乎沒有自己的花銷,可上萬年下來,也沒有什麼積蓄。
秦易文每次都走得高高興興,讚不絕口。“煙鏵不愧是我天界第一戰神,忠心耿耿不屑名利,我回頭一定要奏明帝君,好好嘉獎你。”
鳴煙鏵:“哦……”
衛黎有時候看不下去,對著秦易文道,“你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秦易文微笑,“好,那這位子我讓給你。你請。”
不是秦易文真的故意克扣,隻是天界處處緊張,每每戰後帝君就不顧眾臣反對,把波及戰亂的地方十年、百年的免稅。百姓是富裕了,可國庫空虛,一旦涉及錢的事情就很難調度。
不止鳴煙鏵,秦易文對誰都這麼個說辭。往往要等上十幾年年甚至幾十年才能完全了清上一場戰事留下的空缺。
鳴煙鏵每月的月俸最多也就是自己買點丹藥法器什麼的,秦易文衛黎等人還得時常宴請官員,一壇好酒就是半個月的月俸。
大家表明風光,其實私底下想換把兵器都難。
女戰神的貧窮超乎了殷旬的想象,他趁機再次開口,“煙鏵,你若是來魔界,我每月給你三十兩黃金的月俸,隻要你陪我種花就好了。”
“我不來魔界也陪著你種花了。”鳴煙鏵看他,“你要把之前的補給我嗎?”
“其實我也就是順口一提。”殷旬麵不改色地改口。
“不過……”他彎著眸子,牽起女子的手按到自己胸口,“我可以把殷旬送給你。”
“我養不起。”鳴煙鏵誠實道,“衛黎罰了我十年的俸祿,殷旬澆花的靈液太貴了,我付不起。”
“沒關係。”殷旬握著胸口的手,溫柔地纏上她的指尖,“殷旬不會計較這種俗物的。殷旬隻想和煙鏵在一起。”
“好吧。”鳴煙鏵點頭,“但是我得回天界,你院子裡的植物不是不能經常搬動的麼?”
男子溫柔深情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隨後他接著溫柔淺笑道,“殷旬永遠在院子裡等著煙鏵。”
“比起我,你還是更在意植物們是嗎?”
“殷旬沒有這麼說哦。”
“殷旬,做人要坦誠。”
“煙鏵,做人不要把話說死。”
“殷旬,我是石頭,不是人。”
“真巧,我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