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嘉正色說道:“公子私自離開封地,本就是打錯,朱虛侯上書罷黜世子之位,也是理所應當的時期!”
劉喜也沒跟申屠嘉爭辯,隻是笑吟吟地說道:“也罷,典客遠道而來,不如先去驛館休整一日,明日再去王宮覲見!”
申屠嘉點了點頭:“正該如此,勞煩公子帶路!”
原本申屠嘉見識過遼國地方上的驛館,已經覺得極為不凡,等到進了王險城之後,申屠嘉頓時就發現,這邊論起享受,隻怕連長安那邊的徹侯都比不上。申屠嘉以絕大的毅力從人造的溫湯裡麵出來,拒絕了驛館的驛卒送來的衣服,重新換上了自己帶來的裡衣,躺到了床上。儘管高床軟枕,舒適非常,但是申屠嘉卻輾轉反側,一晚上都沒睡好,好在他如今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也沒因為晚上休息得不好,顯得精神憔悴。
劉昌單獨接見了申屠嘉,申屠嘉也是頭一次見到劉昌。劉昌長得跟劉恒其實挺像,眉目端正清秀,但是身上氣質卻與劉恒有些區彆,劉恒看起來顯得有些溫吞,而劉昌身上卻帶著少年的銳氣,但是,身上都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申屠嘉心中難免有感歎了一聲,然後就拿出了劉恒的詔書,又說道:“陛下聽聞大王要娶箕氏嫡女為夫人,很是欣慰,特命臣攜帶賀禮前來道賀,還請大王觀閱!”
劉昌看了一眼禮單,以劉恒表現出來的儉樸,這份禮單算是比較厚了,裡麵還附帶了一把天子劍,若是劉邦賜劍,那還是挺值錢的,但是對劉恒來說,天子賜劍委實沒什麼稀奇的,他就喜歡搞這種惠而不費的事情,他當政期間,三公九卿乃至其他一些親近的臣子,家裡沒有五六把賜劍,出門都不敢說是天子近臣!雖說現在劉恒還沒有變成後來的賜劍狂魔,但是這天子劍在劉昌這裡也起不到太多作用,所以,劉昌也就是多看了一眼。至於其他那些賀禮,在財大氣粗的劉昌看來,也就是那麼回事。
不過劉昌嘴上還是說道:“父皇厚愛,寡人銘感於心!寡人如今遠在千裡之外,卻是難以承歡膝下,以儘孝心,實在是慚愧!”
申屠嘉趕緊說道:“陛下也很惦記大王,隻是想著大王如今也是一國之主,身具萬民之望,隻要大王能安撫黎庶,叫百姓安居樂業,便是對陛下的一片孝心了!”
這種話聽聽也就罷了,劉昌跟著打起了官麵文章,你來我往了半天,申屠嘉才說到了正題:“陛下有感於竹簡木牘沉重不便,不比紙張輕便,還能記載更多的字句,因此,有意用紙張抄錄天下典籍,隻是,這紙張價格太貴,再加上運輸費用,送到長安,又要貴上三成不止,因而,陛下想要紙張的製法,若是大王願給,陛下可以給大王節製海外諸藩之權,不知大王覺得如何?”
這種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劉恒玩起來還是很熟練的,漢室如今連與自己相鄰的那些藩屬都沒弄不明白,更彆說是海外諸藩,他們連海外是個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也是從原本扶餘、真番、肅慎人那裡聽說了隻言片語,既然漢室如今對海外根本無能為力,那麼,拿這種東西給劉昌,劉恒還是不會心疼的。
劉昌卻對此很感興趣,這年頭不比後世,這年頭講究的是個名正言順,有了這個節製之權,那麼劉昌之後出海,不管乾什麼,都算是有長安天子背書,即便日後劉恒後悔,那也晚了,到了自個手裡的好處,哪裡還有隨便吐出去的道理,除非能有更多的好處等著自己!
當然,嘴上劉昌是不能就這麼認下的,他皺眉說道:“父皇想要紙張,寡人這個做兒子的,多孝敬一些便是!”說著便吩咐身邊的起居郎,要其記下,回頭每年進貢給長安的紙增加一倍!然後又對申屠嘉說道:“典客來我遼國也有了一些時日,也該知道,這造紙之法很是難得,不知道多少百姓以此為生,若是叫彆人學了去,回頭影響了遼國這邊的銷路,那許多百姓就要丟了飯碗!而且,父皇也忒小覷了寡人,寡人可是聽說過,這海外也就是一些小島,島上隻是一些不比猴子高多少的土人,連話都說不明白,寡人要這節製之權,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