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嘉說道:“孫子有言,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匈奴意圖叩邊,不知我大漢能不能分心兩顧,兼管東西?”
劉恒沉默了一下,歎道:“除非動用燕趙郡兵,否則的話,很難二者兼顧!”
申屠嘉當下便說道:“既是如此,那陛下以為,東西兩地,孰輕孰重?”
劉恒頓時有些難堪,這會兒繼周勃之後成為丞相的灌嬰開口說道:“匈奴若從西邊來,越過蕭關,便是關中,自然是西邊重要!”
劉恒跟著歎道:“不論東西,都是我大漢疆土,上頭都是我漢家百姓,哪有輕重的道理!”
申屠嘉點了點頭:“陛下仁厚,臣銘感於心,如今之計,當以關中為主,若有多餘的兵力,可以遣往代國趙國,援助雁門、代郡、上黨一帶。”
劉恒聽著,不免問道:“那燕地該當如何?”
申屠嘉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艱難地說道:“遼國與燕國最近,不如請遼國出兵,幫忙抵禦匈奴!”
申屠嘉話音剛落,朝堂上就如同一瓢冷水澆進了熱油裡,群臣沸騰起來,遼國在朝堂上雖說不至於是禁忌,但是除非必要,大家都不會提起,大家巴不得遼國一直就固守遼東,誰敢讓遼國插手漢室之事,不怕引狼入室嗎?
結果申屠嘉這會兒提出來要讓遼國出兵,頓時有的人直接就炸了。頭一個跳出來的就是舞陽侯樊市人。
樊市人是樊噲的庶子,一向不為嫡母呂嬃喜歡,結果誅殺諸呂的時候,呂嬃與當時的舞陽侯樊伉被殺,舞陽侯一脈一度除國,最後劉恒施恩,讓樊市人繼承了舞陽侯的爵位。樊市人正是因為誅呂之事得以占據高位,如何還能再讓呂氏死灰複燃,這會兒簡直是有些氣急敗壞起來,叫道:“申屠嘉,你幾度出使遼國,難不成已經與那遼王勾結,沆瀣一氣,這才這般作為?”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看著申屠嘉的眼神都變得疑忌起來。
申屠嘉也沒有因此勃然大怒,直接看向了樊市人:“若是不成,那舞陽侯是想要親自帶兵固守燕國嗎?”
燕王這個王位簡直如同受到了詛咒一般,從劉建開始,就沒一個能安穩坐著的,之前還不知道遼東那邊消息的時候,劉恒就命原本為琅琊王的劉澤改封燕王。劉澤也是因為誅呂之事才從宗室之中脫穎而出,他娶的正是呂嬃的女兒,也是個果斷殺妻的狠人,然後又給了群臣一個不立齊王劉襄為新帝的理由,從而才選了劉恒為天子,可以說,劉恒能夠上位,劉澤是立了大功的。
原本他能從琅琊王變成燕王,算是一件大好事,結果被封到燕國之後才知道,劉昌居然死裡逃生,做了遼王,頓時就有了心病,要是他與死去的王後樊氏所生的王太子還在就也罷了,結果已經被他殺了,反倒是立了原本就寵愛的姬妾之子劉嘉做了太子,這下就沒了餘地,頓時有了心病,又聽說劉昌連凶殘的匈奴人都給打敗了,更是病上加病,冬日的時候就沒熬過去,如今的燕王是劉嘉,也還是個少年,指望這位能擔當得起保衛燕國的重任,那是真的有些不靠譜。
當年舞陽侯跟琅琊王是親家,樊市人與劉嘉都是因為呂氏之事受惠,兩人私交其實不錯,但是指望他們兩個能抵禦匈奴,樊市人反正是沒這個信心,這會兒臉漲得通紅,一時間門都不知所措起來。
劉恒看得失望,他深吸一口氣,看向了薄昭,說道:“遼王如今也不小了,軹侯回去準備一下,送孫女去遼國完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