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沒有親身上陣,但是前線的消息還是會源源不斷送回來的,一開始的時候,花了大代價從遼國換回來的信鴿給的消息都是迷路,未能到達預定地點,氣得他每天團團轉,差點沒把地麵都磨出印記來。
劉啟本來就是個急躁的性子,如今還是個小年輕,沒有經曆過太多的事情,沒能磨礪出來,自從大軍出發之後,就一直繃著一根弦,哪怕對外表現得非常有信心,實際上,他心裡一直懸得很,這次他可是將大部分家底都砸進去了,還欠了劉昌一屁股債,何況裡頭還有劉武的一部分,若是失敗了,劉昌雖說未必會追著要債,但是在劉昌和劉恒那裡,評價肯定要大幅度下跌的,日後有什麼好事,可就落不到自己頭上了。
如今接到了好消息,劉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幾聲,意氣風發地回了書房,準備給劉武還有劉揖劉參他們寫信,當然,最重要的是,給劉恒和劉昌寫信,哪怕這會兒大軍還在草原上尋找下一個目標,但是光看這回接到的戰報,這次出征已經算是收回成本,還有得賺,接下來就都是額外的,劉啟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比起劉啟的春風得意,河套那邊顯然推進不是很順利。這年頭的地圖是很抽象的,即便是遼國,沒去過的地方,也很難將地圖繪製得非常精確,當然,大致的地圖,遼國還是有的,遼國這些年也培養出了一批測繪方麵的人才,他們的任務就是繪製遼國所有能夠到達地方的地圖和海圖,這幾年下來,已經有了不少的成效。不過,對於河套那邊,遼國也隻有簡略版本的地圖。實際上,這種地方,如果沒有修路,光是靠著地圖,也很難保持正確的方向,因為這裡絕大多數地方都是茫茫草原,前後左右幾乎都沒有合適的參照物,如果隻是靠著太陽來判斷方位,那十有**是要走錯的。
當年秦國倒是修建了弛道,可是當時的弛道雖說不至於粗製濫造,但肯定不如中原地區的弛道做得紮實,就是稍微夯實了一下路麵,然後鋪設了木軌。這麼多年下來,木軌早就朽爛,路麵也已經徹底被荒草淹沒。常年在河套地區放牧的牧民或許能夠根據河流甚至是一些不是很顯眼的石頭乃至樹木判斷方位,但是,漢軍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他們隻能是按照祁連山脈的大致方位行進,如果是在短距離的情況下,以一座山脈作為參照物,是不會走錯方向的,可是,如果放大到大地圖上,你連山頭都看不見,憑著本來就不精確的地圖往前走,那就真的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裡,以至於隊伍幾次走錯了方向。
尤其,他們運氣也不好,沿途還驚動了幾個部族,他們哪怕配備了大量的戰馬,但是倉促之下,也沒能迅速解決戰鬥,消息外泄已經是必然的事情,因此不僅沒能在預計時間到達預定的地點,還直接被聞訊而來的匈奴騎兵給追上來了。
好在漢軍的戰鬥力還是很不錯的,因此,雖說打了一場近乎倉促的遭遇戰,但是倒也沒有吃虧,但是要說戰果,著實也不多。但是,這隻是個開始,對於匈奴來說,河套地區實在是太重要了,祁連山和陰山對於草原民族來說,那就是黃河之於華夏民族,這兩座山脈幾乎是草原民族的命脈所係。
雖說如今還沒有人專門統計,但是這些年,氣候是越來越冷,華夏民族的祖先其實很多就生活在如今的草原上,後來是隨著氣候的變化,慢慢往南遷移的,黃河流域春秋的時候還大象滿地走,戰國中後期大象犀牛什麼的,就幾乎看不見了,想要找,得往荊楚之地去。
因為氣候的變化,草原各族冬天是越來越難熬,為此,他們必須要在山脈背風的地方渡過寒冷的冬天,這個季節也就成了繁衍的季節,這也是為什麼後來丟了河套之後,匈奴民歌裡麵說“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顏色。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的意思。雖說陰山也能用,但是陰山可比祁連山冷不少,因此,自從匈奴占據了河套之後,祁連山就成了匈奴各族最喜歡的過冬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