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在湛柯貼上來的那一刻大腦就仿佛停止了運轉,不自覺地輕哼聲迎接到他熱烈的吻。
此刻陳硯無法分心於其他任何,湛柯帶給他的感覺太過於強烈。
鬆鬆垮垮的外套早就落在了地上,不小心撞到鞋櫃的聲音被陳硯腦袋裡的“嗡嗡”聲掩埋,他隻覺得全身都沒了力氣,做不出反抗也做不出回應。
意識明明在,但卻好像遊離於黑夜之外。
一直到陳硯感覺到腰間一涼時,他的意識才衝破黑夜回歸大腦。
他小幅度的掙紮了一下。
湛柯當即就感覺到了,他置於陳硯腰間的冰涼的手動作一頓,整個人也愣了一下,卻還是不肯離開。
花了十幾秒時間強迫自己冷靜,湛柯輕輕鬆開他,卻又意猶未儘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湛柯說:“對不起。”
陳硯卻一點都沒聽出他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反而從他語氣中聽到了滿足。
陳硯覺得自己占了下風。
溫度遲遲降不下去的臉瞬間就黑了——如果可以看到的話。
陳硯也不急著去開燈了,伸手扶著牆以免自己腿軟丟了場子,“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對不起’可以把你嘴裡屬於我的酒精味散掉嗎?”
湛柯借著弱弱的光想看清他的輪廓,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帶著些說不清的情緒看著陳硯。他目光微轉,看到了陳硯撐在牆上的胳膊,他抿抿唇,一手抓住陳硯的胳膊,一手環住他的腰,低頭在他耳邊說:“你喝多了,站著說話太累,我扶你過去坐下。”
陳硯這下沒掙紮,仍由湛柯摸黑將自己半樓半抱的送到了沙發上。
他幾乎是一沾沙發就想躺下,於是剛被放下就像沒有骨頭一樣順著就癱了下去。
湛柯有些無奈,轉身想去開燈,剛轉過去就被陳硯喊住了:“你去哪?”
他回頭,“我開燈。”
陳硯搖頭,“不能開燈。”
湛柯疑惑:“怎麼了?”剛才不是還鬨著要開燈,怎麼這會兒自己主動去開,他倒不樂意了?
陳硯躺在沙發上,手背輕輕搭在額頭上,罩住了一半的視線。
“偷-情要悄悄地,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
他聲音帶著些困倦,卻讓湛柯清醒無比。
湛柯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情緒,再次因著陳硯的一句話,被擊的七零八碎,像碎玻璃渣被一粒一粒摁進了心臟。
他嘴裡明明還殘餘著陳硯的味道。
“湛柯,”陳硯喊了他一聲,然後問:“如果我老婆現在回來,你躲在哪裡好呢?”
湛柯整個人像是被定在原地了一樣,一動不動,目光空洞的麵對無儘的黑夜,聽覺被無限放大的情況下,陳硯的聲音絲絲入耳,力量也被無限放大,砸地他呼吸都覺得刺痛。
偏偏陳硯一副真的擔心他被抓到地模樣,語氣輕鬆地分析起來:“一般電視劇裡怎麼演?衣櫃裡,陽台上,廁所裡?你個子這麼高,藏哪兒都容易被發現。”
湛柯一口牙快被自己咬碎了。
陳硯突然話鋒一轉,思維跳脫的讓湛柯一時間拉不回思緒,“找我什麼事?”
湛柯愣了好幾秒,“找你……”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走了回來,坐在了單人沙發上,“想見你。”
陳硯笑了一聲,“這也算個事兒?”
湛柯雙手十指交叉,互相發力,捏的自己手指劇痛無比,“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說。
陳硯翻了個身,側躺在沙發上看著湛柯所在的方向,“喜歡男人是病,得治。”
湛柯苦笑一聲,“陳硯,我……對不起,我當時…我,我當時太害怕了,那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可不可以不提這個事……”他小心翼翼地問,問完自己都覺得自己厚臉皮,垂下了頭,聲音悶悶的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親我?”陳硯問。
“我想你。”
“你為什麼要親一個男人呢?”陳硯語氣上揚的問。
“因為我是同性戀。”
……
……
湛柯記不清當時陳硯究竟笑了多久,隻知道他突然一下像是被戳中笑穴了一般。笑得一點都不摻假,特彆開懷。
笑完了還特意坐在單人沙發直對的茶幾的一角上,距離很近的對他說,“原來你是同性戀呀。我認識你十年了,第一次知道呢。”
湛柯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臉色究竟就多難看,他那一瞬間無比感謝黑夜,給他留了僅有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