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聽到他聲音悶悶的傳來,帶著濃重的鼻音。他大腦裡的某一根緊繃的弦瞬間就斷了,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湛柯哭了。
這句話在他腦海裡反複環繞,瘋狂刺激著他。
陳硯垂落在身側的手不受控製的抬了抬,他的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安慰他,想要抬手在他背上輕輕地拍一拍。
但尚存的幾分理智也在呐喊,於是陳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耳邊還有湛柯語無倫次的一邊說愛他一邊道著歉,肩頭濕潤的那一片布料滿是湛柯的眼淚。
陳硯想說些什麼,卻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安慰的話。
但這種本能又反複衝擊著他。
來去之間——
“咳……咳咳咳……”
陳硯咳了起來。
他推開湛柯,伸手捂住嘴,咳地上氣不接下氣。
湛柯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
“對,水。”他這才想到。
他大步走到廚房拉開冰箱門,取出一瓶水,甚至來不及順手關冰箱門,邊走邊擰開瓶蓋。
焦急地把水送到陳硯眼前,“喝點水吧?”
陳硯哪管那麼多,接過來就猛地灌下去一口——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水,流進身體裡時,寒氣刺得全身都一痛。
咳嗽止住了。
也清醒了。
“怎麼樣?”湛柯低頭湊過去看他臉色,“怎麼突然……是不是我……”
他話剛說到一半,陳硯冷不丁的抬起眼皮涼涼的掃了他一眼,餘下的話就都咽進肚子裡了。
陳硯將水瓶放在桌上,有些脫力的向後一靠,半躺在沙發上,深呼吸。
“如果你每次來找我都是為了說著些……”陳硯頓了頓,心一橫,“這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
“那你以後都不要再找我,我不樂意聽。”
不樂意聽。
自己把藏了五年甚至更久的話趁著機會全都坦白了,陳硯說不樂意聽。
這可是他掏心窩子的話。
陳硯居然說不樂意聽。
先是給他一個希望,再告訴他這隻是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