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情詩(1 / 2)

“吃出太陽係”不是所有人都跟著陳河隨星艦趕往域外星係,宋思明和兩名兵哥暫時留了下來。

他們將在兩天後迎接一個從華國通過穿越門趕來的代表團,將蟲產品基地的一切事宜委托給他們,然後再登上柯羅伊星的補給艦,和第一批補給一同抵達域外星係。

其實在離開之前宋思明有點擔心母蟲沒了陳河失去管束,再掀起什麼腥風血雨。

對此陳河給了他一個建議——

“叫華國代表團來的時候多帶點宮鬥劇,什麼《延禧攻略》、《步步驚心》、《金枝欲孽》……”

“有用麼?”宋思明擔心。

“放心吧,內鬥是消磨過剩精力的最佳方式。”陳河拍拍他肩膀。

應該說幸虧位於蟲族金字塔頂端的全都是母蟲,如果是雄蟲的話,就得換成《三國演義》和《琅琊榜》了。

“……”

宋思明恍惚間像是明白了陳導這些天頻繁地在合作社內部舉辦什麼“最美母蟲選拔大賽”、“月度生產模範投票選舉”、“柯羅伊星第一屆十佳紅旗手”是為什麼。

現在合作社裡的母蟲和它們剛被關進去時已經截然不同了。剛來時它們緊密團結在黃蜂司令官的周圍,時刻想著推翻人類的統治,對任何一個走進合作社的人類都充滿敵意,現在它們隻想摸清隔壁工位的母蟲是不是藏了什麼底牌,比如說每天偷偷比自己多產500枚卵,靠多出一截的產量伺機謀奪下個月“十佳紅旗手”的獎勵——小紅花和500斤專屬能源礦。

為了這些獎品……就,撕得很凶,比《甄嬛傳》還凶。

杜澤每天蹲在旁邊默默學習足語,這些天連夢裡都是“賤人就是矯情”、“就憑你也想搶本宮的小紅花”、“拖出去,賞一丈紅”、“本宮才是陳導最寵愛的生產標兵”!

收起回憶,宋思明看著後宮母蟲三十隻,三十寵愛集一身的陳導,感歎了一聲,陳導這都造的什麼孽。

黃蜂母蟲,作為眾蟲之中最聰明的那隻,昨天都已經學會色.誘杜澤,騙他在即將舉辦的選美大賽中給自己拉票了。

“嗡嗡嗡嗡嗡嗡……”

聽說人類的票是專家票,一票頂兩票!

杜澤捧著被美人蜂親了一口的臉,嚇得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陳導,它什麼意思?”他驚嚇地跑回院子裡問陳河。

陳河滿腦子萊因哈特,順口道:“春天到了,它想睡你。”

杜澤:“……”

在直播間問了下水友,他把頭搖得像陀螺:“睡不起睡不起,聽說它們黃蜂一族□□過後母蟲會把雄蟲的jj扯斷,太凶殘了。”

陳河:“…………”

不是,要是不扯斷呢?你是不是還要認真地考慮被它睡這種情況?

抬起頭打量了一下杜澤,陳河搖頭。

處男傷不起啊。

杜少校在這種目光中深感羞恥,第二天就收拾行囊上了萊因哈特少將的星艦。

“吃出太陽係”八個人都是單身狗,憑什麼瞧不起我?!

……

林文清拍了一下杜澤的肩膀。

“誒,林教授?”

“之後幾天就我和你同住了,多多擔待。”

“哦,好。”杜澤看著副官新鮮排出的住宿表,幫林教授拎起行李。

還挺重的。

作為銀河軍團的主艦,“銀河號”內剩餘的空間不多,林文清和杜澤一間,劉大廚和博士生一間,恰好將副官讓人騰出的兩個空船艙占滿,剩下的房間都屬於艦隊各崗位工作人員,不能隨便挪動。

“那陳導怎麼辦?”杜澤吃了一驚,他看著副官,比劃道:“陳導,我們的上帝壓狗導遊!他住哪兒?”

副官見狀微微一笑,同樣用手語回答:“上帝壓狗導遊,他,我不能,安排。”

見他指指陳河,指指自己,搖手,再指指住宿表,杜澤明白了意思,他看向陳導:“陳導,要不我們擠擠,你和我還有林教授一起住?反正我看林教授挺瘦的。”

陳河:“……謝謝。”

林文清要不是手裡拎著土豆西紅柿還有小黃瓜的種子,就親自上前去堵杜澤的嘴了。

他到底是個文化人,和宋思明不一樣,想了想,不好替陳導解釋這種感情問題,就道:“陳導有地方住,不用你關心。”

“那哪行?該不會是去睡走廊吧?”杜澤正氣凜然地表示:“真要睡走廊也應該讓我睡,反正我身板結實,國家派我來就是保護你們的。”

“來,咱倆換換。”

陳河:“…………”

杜少校的確是個老實人,不解釋清楚不行。

他向後看了看,看見一個金發的身影。

萊因哈特在自己的船艙內坐了五分鐘,因為陳河不在視線範圍裡,他忍不住走出來,一直順著聲音走到眾人身邊。

陳河向他笑了一下,對著杜澤搖手道。

“不能換,你和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

“有人在房間裡等我睡覺,你沒有。”

陳河說完這句戳心窩子的話,走到萊因哈特身邊,問:“等很久了?”

“沒有,就一會兒。”

“那我們走吧。”

留下杜澤納悶地站在原地:“有什麼不一樣?林教授你會等我睡覺麼?”

林文清:“……會。”

他補充:“但我的等和萊因哈特少將的等不一樣。”

“又有哪裡不一樣?”杜澤抓著頭發,一頭霧水:“你們這些聰明人怎麼說話總喜歡彎彎繞繞?”

林文清不得不挑明了說:“陳導和萊因哈特少將是一家子,他們的睡,是蓋同一張棉被、躺同一張床那種睡,說不定還要比我們多幾道睡前程序。”

“懂了麼?”

杜澤恍然大悟:“……臥槽!”

同樣都是單身狗,有人卻偷偷背叛組織變成了狗糧批發商!

原來“吃出太陽係”裡真的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樣單身二十八年看母蟲都覺得眉清目秀!

“……”

領悟到這個悲傷的事實,杜澤踏著沉重的步子走進房間,“砰”一聲關上門,默默抑鬱。

“怎麼了?”副官納悶地問林文清。

林文清用不熟練的通用語回答道:“他,單身,二十八年了。”

“看不得,彆人,談戀愛!”

“哦。”副官秒懂。

他喜滋滋想:不好意思,我們少將也單身二十八年了,但他有男朋友!就在你們麵前!

今夜的星艦,是沉默的星艦,連副官都為杜少校流淚。

·

艦隊準時在淩晨23:00出發,飛上天空那一刻,羅格、宋思明,還有少數得到消息的柯羅伊星人比如凱亞都站在窗口,默默仰望那一列黑色的星艦如同流星般沒入天空,化作視線儘頭的一個小點。

凱亞為他們默默祈禱了一分鐘,祝願他們此行一切順利

然後他:“唉,好煩惱,陳導跟著少將飛走了,我下一個愛慕對象該選誰呢?”

算了,反正還有七八十個備選,在裡麵挑一挑,矮子裡麵拔高個吧。

他那兩個變成流星飛走的愛慕對象正待在同一個房間裡。

陳河洗完澡出來,帶著一身水汽發現萊因哈特坐在書桌前。

暖黃色的台燈照亮桌麵,他麵前是一個翻開的牛皮筆記本,似乎正在寫什麼東西。

“該你了。”他走過去敲敲桌麵,不出意料地發現萊因哈特的睫毛顫了顫。

“我睡覺了。”陳河上床,往軍綠色的被子裡一鑽。

暖融融的棉花裡似乎帶著獨屬於萊因哈特的氣味,那是一種清冽的、乾淨的氣息,像是冰冷而潔淨的雪地。

萊因哈特的喉結動了動,他深呼吸,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衣服,又取出一床新的被子,抱在懷裡。

“等等,你去哪裡?”

萊因哈特的手放在房間的門把手上,道:“我去隔壁和阿蘭上校擠一擠。”

陳河萬萬沒想到他寧願去和副官睡也不願意留下來,他故意挑剔道:“你要和他睡一張床?”

“我打地鋪。”

“我還記得你小時候不願意一個人睡覺,半夜抱著自己的枕頭擠到我的被窩裡來,哦對了,你那件小兔子睡衣還是我給你買的,兩隻耳朵毛茸茸可愛死了。沒想到才過了這幾年就不肯認爸爸了,爸爸心好痛。”

陳河一臉“吾兒叛逆傷透我的心”。

萊因哈特的臉在燈光下一點點紅了起來,紅得剔透,他逃避道:“我走了,你早點睡,記得不要亂翻身小心掉下床。”

說罷他把門“哢噠”一聲關好。

陳河在床上坐了十幾秒,難以置信自己在萊因哈特麵前這麼沒有吸引力,他沉痛地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直接,隨後躡手躡腳地下床,走到書桌前。

“我就看一眼。”陳河對自己說。

他清楚地知道桌子上那本是萊因哈特的日記,他的日記本從小到大都是那一款,從來沒換過。

八年未見,陳河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了解自家孩子了,他決定補習一下功課,起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這是不對的,但我隻看一眼,就最近幾天的……”陳河努力說服自己。

他剛把手伸向筆記本,突然門又開了。

陳河:“……”

萊因哈特:“……”

陳河道:“我想把你那件粉紅色的小兔子睡衣畫下來,找個廠家定做,正在仔細回憶,對了你現在身高多少?”

萊因哈特默默地報出自己的身高,又在陳河的追問下說了三圍,然後找出紙和筆給他放在桌子上。

最後他拿起筆記本,當著陳河的麵往書櫃裡一放,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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